第271节
纵然还没能找回生前的记忆，但他也与其它那些变异怪物们截然迥异，拥有独立思考的自我人格。他给自己起名叫做佩恩，目前是帮助爱丽丝指挥这支变异怪均大军可靠的左膀右臂。 风翔他们昨日决定向城市祈求者前进，一日一夜来已经与亡者们发生了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多次战斗。又因为被八神将布置在城市外围的只是用来消耗力量的炮灰部队，所以到此时爱丽丝所统御的大军已经很顺利的击溃了八神将所布下的第二层防线。 如今距离祈求者已经不足百里。爱丽丝心知接下来遇见的敌人绝不是之前那些炮灰可以相提并论的了，谨慎起见也并不急于求成，在佩恩禀报完消息之后，反倒下令大军停止前进暂时修整。 被她天赋所支配的变异怪物大军，就似是听从蚁后号令的蚂蚁群。以灵能形式下达的命令，刚如同水纹般在空气中荡漾了开去，原本嘈杂喧哗的怪物们立时安静了下来。 它们个体虽是繁多，可在爱丽丝心中却又能如臂使指般的号令，数十万的大军铺天盖地的蔓延出十数里远，可个体与个体之间却又保持着一种独特的秩序在井然有序的行动着。 没有多久就完成了爱丽丝的命令，完全的修整了下来。 跟在爱丽丝旁边的佩恩看到这一切，望向爱丽丝的目光更加畏惧、敬佩了几分。待到爱丽丝做完这一切，轻轻地吁了口气时，他连忙从一旁搬来张椅子放到了爱丽丝的身后。爱丽丝称谢后坐下，佩恩又跑到一旁端起了个水杯，本来是打算为爱丽丝送来的，可神情却在忽然间有些犹豫。 恰巧被爱丽丝给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有些奇怪的问道，“佩恩，是没有水了吗？” “不，不是的。”佩恩连忙答道。 爱丽丝又道，“那就帮我拿过来吧。” “好，好的。”佩恩正要应下，却又忽然拒绝道，“对不起，女士。还是您亲自过来拿吧。” “怎么？”爱丽丝一怔，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向着佩恩那边走了过去，“是我那里做错了吗？” “不，不是的。”佩恩连忙应道，他见爱丽丝走来，又跟往后退去。直到爱丽丝洋怒的命令道，“不许再退了！”这样停了下来。 爱丽丝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疑惑的问道：“早上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你老躲着我干什么？” “没有躲您啊……”佩恩还想充愣，可被爱丽丝大眼一瞪马上就软了下来，他开始结巴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只是我身上的气味……这么重，离您太近有些不太合适吧？” 虽然自我意识已经觉醒，但佩恩还是个丧尸，这点也是无法改变的。丧尸所拥有的所有特点，全部都能在他身上找出来。腐烂的气味与腐朽的身躯，肢体有些僵硬行动相当不便，以及五脏功能的改变，让他只能像老鼠一般少量多次的进食…… 这一切是每个僵尸都有的特点，但对佩恩来说也不可能不去在意。他的自我意识还有很大一部分停留在“人类”这个范畴当中，对于如今这个模样无疑会很有些相形见惭。甚至很多时候，还会对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以及“为什么活下去”而感到深深地疑惑。 这样的感情波动是瞒不过如今的爱丽丝。爱丽丝静静看着佩恩好一会儿后，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心中原来是这样的想法啊。除了你以外还谁也有类似的看法呢？” 爱丽丝所支配的大军里面产生了理智的变异怪物数量大概在三四千人左右，而能够如佩恩这样，拥有独立的人格，可以独自思考解决问题的“觉醒者”却也只有寥寥数十人。 爱丽丝问得正是他们。 也许是语气有些过重，佩恩当即就惶恐了起来。 他向着爱丽丝向了一礼，随后急急解释道，“不是如您所想的那样，女士。我们只是对我们如今的处境感到有些困惑罢了。对于身份、对于处境，对于未来……这些事情我们都看不到答案，因此也就感到不安……” “我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实际上，你们能够这样思考我反倒觉得很开心。”爱丽丝摇头笑笑，“老实说，该不该帮助你们觉醒自我，那样做到底是对是错……这些事情连我都感到有些疑惑。你们的身份已经与这个世界上依旧幸存的那些人们截然不同，也许帮助你们安息也是最佳的选择。可是……在我第一次发现你们当中居然还存在有神智的时候……我却又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一定要擅自替你们做出最后的决定呢？为什么不是伸手帮助你们一把呢？也许……也许，你们就真的能够找到我所忽视的那条道路呢？” “于是我就那样做了。”爱丽丝摊了摊手，“这只是我的任性而已。让我的同伴们在知道之后，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信仰圣光之路，对于生死界限十分介意的维奈特女士，也未曾对我的做法评价过对错。无踪她……更是在私下对我鼓励过。” “至于福睿登先生，则是告诉我了这样一件事情。 他说：在他们前来的那个世界，有一群自称为‘被遗忘者’的亡者。他们也曾是耐奥祖的爪牙、手下，迷失过自我。但又在黑暗女王希尔瓦纳斯.风行者的带领下独立了出来。成为了反抗耐奥祖大军中的一股力量……” “您，您是说……我们也许也会……”佩恩的身躯轻轻颤抖着，激动的问道。 “是的，我希望你们最终能和他们一样。”爱丽丝轻笑着应道，当佩恩重重地点点头，她严肃的提醒道：“不过，你们也要始终记得。我和你们终究是不同的……这点毋庸置疑。就算我愿意尽可能的帮助你们，但前进的道路终究还是需要你们努力方才能够行走出来的！” 佩恩应道，“是的，这点我懂的！” 爱丽丝又与佩恩交谈了一会儿。 一直被动挨打的亡者们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它们第一次向着变异怪物的大军发动了反击。以死亡骑士为首的锋矢率领着密密麻麻的食尸鬼冲锋了过来。 爱丽丝冷哼一声开始迎战。 她所率领的变异怪物的前锋部队很快与反击的亡者们战成一团。 单以实力而论，那些充当敢死队的死亡骑士、食尸鬼以及少量的亡灵法师，要稍稍占优一些。可爱丽丝却也以她的指挥很好的弥补了这点。正如前文经常能够提到的那样，这些怪物都为爱丽丝灵能所支配。 看似是铺天盖地蔓延出去十数里的数十万散漫大军，可实则是一个整体。一个由无数怪物所组成的“巨人”。爱丽丝再用她的灵能如意的指导着这个巨人的行动，她意念所到之处，巨人也会随之如意行动起来。 所以亡者们的反击部队反但没能给变异怪物大军造成太大的伤害。反倒被爱丽丝巧妙着包围了起来。 以此作为开端，爱丽丝所统帅的大军逐渐的，把八神将布下的第三层防线中大半的亡者们都牵扯了下来。 当混战持续了数个小时有余之后，方圆十数里烽烟已经随处可见，逝者的尸首盘桓山野，亡者们的第三层防线，终于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 眼看着一天里三条防线都将崩溃，坐镇后方的八神将终于按耐不住了。它们开始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到了这场战斗当中，试图将其演变成为全面的会战。 亡者的高阶战力开始层出不穷的出现在战场上。继之前一堆憎恶大军之后，数百只舞动着漆黑羽翼的“天使”拥护着一个全身冒火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一直坐在木椅上对支配大军进行指挥的爱丽丝豁然睁开了双眼，她吁了口气，结果一旁焦急绕圈子走个不停的佩恩适时送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又对他道：“是时候了！替我转告给福睿登、维奈特还是无踪吧。怪物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我吸引了过来，现在……他们可以出去好好地活动一番了！” 一百一十八、西进、西进！（五） 行进在犬牙交错的混乱战场之上，却如行走在花丛之中片叶不沾身。无踪随手捉住一位被坦克击飞落在她脚下的黑武士，在用灵能震碎它的身躯之后，反手随意的扔了出去。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不满的喊道：“喂！你们这样拖拖拉拉的，准备磨蹭到什么时候去啊！ 与风翔并肩前行的凯妮丝歉意的笑笑，加快了脚步。风翔倒是挺无奈，摊摊手说道：“眼下就是这样一个环境了，再快又能够快到哪去？” 当爱丽丝率领的变异怪物大军吸引了集结于祈求者大半亡者的注意力，于方圆十数里的地方开始了漫长的缠绵混战之后。接到了消息的风翔、无踪与凯妮丝便也开始了行动，准备依照之前的计划，对驻守在祈求者的八神将们进行干脆利落的直接突袭！ 他们隐藏了身形，沿着混乱战场的边缘地带向着祈求者不断逼近着。目前还算顺利，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可也正因为这样，前进速度很是有些差强人意。 就算是混乱战场的边缘地带同样也是战场，这里的亡者数量就算没有战场中央那么繁多，可也并不算少。在刻意压制自身实力避免暴露的前提下，无踪委实是对那些犹如飞蛾投火般扑来的苍蝇们有些厌烦了！ 她索性对风翔、凯妮丝提议道：“干脆我们就这样冲过去算了！” 风翔眼中有紫芒一闪而逝，跟着摇头否决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至少还要这样再前进一段距离，才能够勉勉强强的打那些家伙一个措手不及！” 凯妮丝也道：“如果这时就暴露的话，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不都全无意义了吗？如果让对方有时间调整，布下重兵进行防守的话……我们还不如合同爱丽丝直接对祈求者进行攻打呢。” 其实他们说的事情无踪都很明白，只是不断面对这些苍蝇让她有些厌烦而在抱怨罢了。对于情人的心思风翔还是很懂的，于是干脆建议道：“不如你在前面先走吧。混入到哪座城市里预先做些侦查，等我们汇合后也就不必在浪费时间去确认八神将的所在了。” 对于单独行动无踪丝毫没有畏惧，她笑着应道：“这样也好！”接着又挑衅似的对风翔、凯妮丝挑挑眉，“不过你们速度也要加快一些，要是我耐心耗尽后你们还没有出现的话……可别怪我没有等你们！” 风翔失笑，“你不会有那样的计划的。” 无踪将手伸了出来，与风翔、凯妮丝的左手分别碰了一下，精神链接就在他们之间建立了起来。紧跟着，无踪的身形就逐渐变得朦胧了起来。很快的，她就在原地消失不见了。 只有一句话在风中轻轻飘荡着，“那么，我们就等会见了！” …… 与无踪分别后又过了约半个小时，风翔与凯妮丝终于也波澜不惊的穿过了混战的战场。祈求者城市的轮廓已经隐约呈现了他们的视野当中，而在目标地与他们之间，却仍有遮天盖地的数条防线，在恼人的梗在里面。 风翔挑眉笑了起来，“为了防范我们，这帮家伙还真是下了大力了呢！” 凯妮丝则叹了口气，“到底是耐奥祖能够控制的全部力量啊，这样的数量还真是不少。” 风翔与凯妮丝可没有无踪那般来无踪去无影的本事，所以悄无声息的来到这里之后，剩下的那段距离就得凭借他们的实力硬打进去了。 对此他们也丝毫没有畏惧。 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算再怎么悲观的去想，也不过是件力气活而已。 风翔与凯妮丝没有目光上面的交流，可也同一刹那里，不约而同的动了起来。他们身上有冷冽的剑气与圣洁的圣光跳跃了起来。紧跟着，就如两道痴缠的闪电一般，直直向着祈求者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什么——” 盘桓在前方战场与后方战线之间，充当斥候、通讯员等职责的黑骑士刚刚将话起了开头。便被这两道闪电从身边掠过。错身之际，又有一股沛然的力量灌注到它的身体里面，让它化成了飞灰随风而逝。 “有敌人突袭！准备应战！” 防线里建立的哨塔上，有一名斥候看见了风翔与凯妮丝不断逼近的骇人景象，它大叫着，吹响了警示的号角。 然而洪亮的号角声刚刚响起，忽又嘎然而止。 刚刚还远在天边的风翔、凯妮丝两人，已然一头闯进到了这道战线之中！ 浑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离奇事情的亡者们，顿时乱成了一团。指挥官们在惊愕当中都忘了发布命令。只有距离风翔、凯妮丝很近的那一小部分亡者，才在下意识的本能作用力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然而……这些又都是徒劳的。 就算凯妮丝还未全力发挥实力，可她身后那三对不断忽闪的羽翼所散发出的圣光，就不是寻常的亡者们能够抵御的了。纵然是食尸鬼中的精锐，至多也只能坚持三秒不到，便会被这对常人而言有益无害的恩赐圣光烧成飞灰。 唯有少数的黑武士与憎恶，方才能够勉强的在圣光中坚持下来。 然而未等他们的攻击出手形成危害，便被以总诀混合能量主宰监控着周围所有生物一切动作的风翔，率先一步使用无形的剑气，一击毙命将他们尽数解决！ 与前方那几道防线不同，驻守在这里的亡者们依然是相当精锐的战士。然而他们构成的防线，却又在数十秒不到的时间里，便被风翔、凯妮丝毫不停留的彻底洞穿！ 到这时，因为远离了风翔、凯妮丝他们前进路线的亡者指挥官，方才回过神来，对着身边副手急急下令道：“快，快！通知后方友军，这是温德.福睿登与凯妮丝.维奈特！他们只身——” 话声未落，一道无形剑气凭空而来。这个实力也算不错的黑武士，便与他的副手连带通讯水晶一起，被绞成了碎末。 对整个战场心无旁骛的进行检测，风翔自然不可能错过指挥官那样显然的目标。他一剑挥出后继续与凯妮丝并肩前行，却又有些惊讶的发现，前方那道防线在他们没有到来之前，已然开始了应战准备。 风翔、凯妮丝穿过之前那道战线所用的时间虽然短暂，可造成的混乱效果却也实打实的。后方这条战线的亡者们可都看得分明，它们又都是亡者战士中的精锐。是以就算没有前线的消息传来，它们也很快认清了现实。 “反应倒是蛮快的。” 风翔不冷不淡的夸奖了一句，凯妮丝有些好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下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吗？”忽地轻叱了一声，身后羽翼齐齐舒展开来，一道金色光幕便笼罩在了她与风翔的身前。 砰——！ 砰——！！ 砰——！！！ 巨响紧跟着即二连三的响起。被亡灵法师建立起来的塔哨，不断将幽暗深邃的黑色射线重重击打在凯妮丝制造出来的金色光幕之上。这每一道死亡射线，都集结了至少十数位亡灵法师的大半魔力。 可就算它们这般拼命，却又连让凯妮丝制造出来的圣光护罩黯淡一分都无法做到。 而且不待风翔帮手，凯妮丝便又轻叱了一声。她将手中的苍白正义挥舞起来，挥洒出去的圣光很快集结成了数百道金色的箭矢，向着不断攻击的塔哨激射了过去。 咚——！！ 十数声巨响在刹那间汇成一声。那些十数个塔哨连带着数百个亡灵法师彻底没了存在过的痕迹。 “让一让！” 风翔笑着说道，领先几步飞到了凯妮丝的身前。他也一剑挥出，凝聚了天地元气的剑气澎湃的挥洒而出。前方那道严阵以待的战线，顿时就如陷入到了天崩地裂的绝地一般，消失了好大一块！ 在仅存的那些亡者没有回复重整战线之前，风翔与凯妮丝便已经将它们尽数掠过。 如今在风翔、凯妮丝面前，只剩下了前往祈求者道路上的最后一条防线。风翔深深吸了口气，正打算故技重施。 前方那道战线中忽有数十近百个身影窜了出来，向着他们所在处高速的逼近。 冲在最前方的却是只红皮肤的邪兽人，它双手握着一柄巨斧，胯下骑着一匹银色的巨狼。这兽人远远的喊道：“此路不通，你们就永远地留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