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饿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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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出了城门,苏芷樱就叫秋文把车窗帘子掀起来。才下过大雪,这会儿又是大早上的,因此官道上基本没什么人,她能看看景色。 春香指着外面道:“姑娘,庄子和地就在那片,我哥哥说,要辟出来一片地改种药材,手续还很麻烦呢,官府不允许农地改种别的东西。” 外面坐着的廖妈妈就接口:“是啊,朝廷原本对农地、耕牛管的就严,咱们庄子附近的一个财主家,过年的时候杀了头老牛,都被官府查到了,抓了两个管家去,罚了好些银子呢。” 丫鬟婆子们说着田地的事,苏芷樱就笑眯眯的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儿,远处高山上雪景更漂亮,一片白皑皑的,天地都觉着纯净了许多。 “哎呦!你们快看。前面那是什么?我怎么瞧着动了一下……”突然廖妈妈惊叫了一声。 本就在看外面的苏芷樱下意识的顺着喊声看了过去,这一看也是唬了一跳。路边雪地上黑乎乎的一团,看着应该是一个人。 “是饿殍吧?”冷妈妈说着,马车已经停下了。 “但是我真的看见动了一下!”廖妈妈肯定的说着,跟着冷妈妈下了车去查看。 苏芷樱也看见了,忙从车里下来,走过去看。 冷妈妈和廖妈妈不敢靠太近,廖妈妈伸脚轻轻碰了碰那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为什么却把夏荷吓得低低尖叫了一声。 苏芷樱是大夫出身,自然不会像她们这样害怕。走近了蹲身,伸手就想把那个人身子板正。冷妈妈惊叫一声:“姑娘!”想把她往后拉一些。 苏芷樱已经把那人板过来了,面容露了出来。看起来应该是四十来岁的一个汉子,络腮胡子下面脸色已经青了,呼吸似乎都全无。 苏芷樱伸手在颈脉上试了试,接着又查脉搏,很微弱的跳动,她能感觉的到。 “还活着,赶紧把他抬到车上去。”她站起身沉声道。 丫鬟婆子都有些惊得不知所措,好在这两年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夏荷和冬雪知道,姑娘学了一些医术,常常能给人看病呢。 “快点吧,两位妈妈。”夏荷轻声催促了一声,又去叫车夫。 两个妈妈这才反应过来,忙和车夫一起将这个人给抬到了车上,这人看着像是个叫花子,身上穿的棉袄都已经露出来了棉絮,而且里三层外三层的,沉重的不得了,丫鬟们都不得不上前帮忙。 人抬走了,苏芷樱蹲身又看了看躺着的地方。雪地里一片黑,那是血。 这个人受了外伤? 马车停在了路边。这个浑身黑乎乎的人躺在车上,苏芷樱只能蹲在车门口查看,简单检查了一下,从车上跳下来吩咐车夫:“你上去!把这个人身上的乱七八糟的破棉絮破棉袄的全脱了,留下里面的衣裳。” 车夫忙答应着上车,秋文喃喃的道:“这车……算是不能坐了……” 夏荷小声道:“你瞧你,人命关天,你这会儿还有闲工夫注意车干净不干净……” 秋文低声道:“这儿离通州还有段路呢,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的,姑娘总不能和一个叫花子坐一辆车……” 横竖她的注意力一定是要在这边了,夏荷摇头无语。 车里面扔出来了三四件破棉袄,车夫这才出来:“姑娘,整理好了……这人是腿伤了,左腿好大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