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真幻
力量不会凭空消失不见，之所以出现如此奇观，乃是唐泽自身的手段。 就在这个巨大龟壳防御背后，乃是被他以种种手段，轩辕科技向的，炼金附魔向的，墨家机关向的……他竭尽自己所能，将这片空间打造成层层叠叠的迷宫也似的扭曲空间。 任何力量要攻击到他，都不得不先在这片区域统统走一遭。 在“行经”这片区域时，力量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分散，分散再分散，然后在变形的、被拉长的空间里持续衰减。 强弩之末，力不能穿素缟。 让力量在空间的扭曲延长下自行衰减，最终无功。 这就是唐泽打造这件防御造物的核心思路。 当然，若真是有能够无视任何空间距离的力量，始终恒定如一，这样的力量对现在的他而言都是无解，换了其他思路同样无法防御，那就干脆无视好了。 面前这男子虽然强大的超乎他的预料，唐泽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此刻所发挥出的力量还没有超出自己打造这件防御造物的极限。 就在这时，他刚刚有所放松的情绪再次凝重起来。 第二次说出“有意思”之后，那男子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他神色凝重，手掐印诀。 那所有半球空间中的诡异锁链就似受到了感召，齐齐震颤不休。 一股诡异莫名的力量渗透弥漫，向着空中男子双掌之间聚集而来。 在唐泽强大神念的仔细观测之下，他终于知道了那诡异莫名力量中那淡淡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正是他在下界之中已经习以为常的“真幻界限”中的“真”！ 原来，那锁链从这些降临者“电池人”身上抽取的，不是真气魔法超能等力量，也不是精神意志神念之类，也非生机寿元或者法则之力，其所抽取的，比这些概念更加抽象。 真，或者说“实在”，这才是其所抽取的。 “假如一直抽取到最后，这些降临者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唐泽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这样的念头。 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考虑与这场战斗无关的事情了。 在他神念分辨之下，这对他发起攻击的强者，乃是下界修行者无疑。 而那种被他从诸多降临者身上抽取的“真”之力量，在聚向他双掌的时候，发生了更加玄妙的蜕变。 凝聚，其在不断的凝聚！ 在其双掌的虚空之间，变成一枚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小小箭矢。 随着其不断的凝聚成形，就如一只小鱼般跃跃欲试，颤动不止。 这枚小箭，还未真正发起攻击，就已经先一步打破了他心中某种固有的观念。 “原来，真与幻之间，并无绝对的界限，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单单一样物品，是无所谓‘真’也无所谓‘幻’的，只有达到两个以上时，有了对比，真与幻才能彼此成立。” 这一切的感悟，皆因面前这枚小箭。 与下界第二层相比，下界第一层为幻，下界第三层为真；与所有下界相比，轩辕大世界皆为真。 可与这枚小箭相比，唐泽发现，自己变为了“幻”，只因那枚小箭，它比自己更“真”！ 哪怕这差距很小，远没有不同层次下界之间2.1054这么夸张。 可神念感应着箭矢尖端那丝更加凝聚的“真”，他心中一寒。 他直觉的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龟壳空间防御，在这枚箭矢之下，将如朽木薄纸一般，难以抵挡分毫。 他甚至怀疑，生命血种所能提供的一次替死之能在这样的攻击面前是否可以凑效。 他不打算去尝试。 好在，这样的手段对方施展起来似乎也极其艰难，无法如之前那般从容随心，这给了他应变的时间。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这里是下界，牧白小弟的科技成果依然可发挥效力，他第一时间就与灵界降临舱取得沟通，可以立刻将自己拉走。 他抓紧了被他搀扶着的男子，心中祈祷，希望自己能够将他一起带回去，不然，自己很可能第一次面对任务失败。 他不知道任务失败会有什么等着自己，他也不想知道。 当他与灵界取得同步联系，心念一动：“离开！” 他身形一闪，即将消失，可因为他手中拽着的男子，他身形一顿，即将消失的身影变得有些恍惚。 远处，那虚空而立，正在缓慢“打磨”原本只在自己构想之中，从未真正施展的一箭的男子，感应到空间中那缕微弱的波动，神色一变。 看着双掌之间还只是半成品的小箭，他停止了继续“打磨”，伸手一拂，轻喝：“去！” 瞬间，小箭击穿防御龟壳光滑的表面，留下一个小小的孔洞。 原本能够将所承受的攻击平均分卸到各处的能力没有发挥出一丝。 那可将疾速冲刺变成长途拉练，最终将所有“攻击”类似的层层扭曲空间也在这箭矢的锋刃之下变得脆弱不堪起来，真就似面对刚出膛匣的强弩面对层层素缟。 眨眼之间，它就已跨越层层阻隔，来到唐泽近前。 值此危机关头，唐泽心中反而宁静下来，所有思绪尽皆寂灭。 他伸出右手食指，与这枚已经欺近身旁的小箭锋端对接在一起。 这看似仓促之间随意的一指，却也凝聚了他数种最强的手段。 一往无前，破尽阻碍的小箭第一次稍稍停滞，微微波折。 那是“翻覆手”，让他对空间略有镇压封锁操纵之力。 经此拦截，箭矢比他稍胜一筹的“真”性微有削弱。 继而，这枚箭矢的“真性”出现了第二次削弱。 那是剥夺法则之力全力施为，再次啃下了一块肉来。 威能稍有削弱的箭矢终于与他的指尖实实在在的接触到了一起。 他的指尖冒出白光，一枚无形而锋锐至极的尖锥与箭矢之间，形成了针尖对麦芒之势。 这枚尖锥，乃是源能锋刃的化用。 它由阴阳池武魂内近乎无穷无尽的源能为燃料，持续不断的湮灭组合新生之间形成一个脆弱却又破坏力十足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