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道

    罪恶都市。

    张扬盘腿静坐在房间内，双手放在双膝，没有呼吸，心脏停止，面无表情，双眼紧闭，像是一位坐化的得到高人一般。

    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机，坐在那里，仿佛死了很长很长时间。

    但是，在他头顶上空，却有一团翻涌的黑雾，黑雾凝而不散，像是沸腾一般搅动着，最后，黑雾化为了一片沸腾的黑水在虚空中缓缓流淌。

    嗷吼

    一道苍劲的龙吟像是隔着无尽时空在咆哮，接着，一条漆黑如墨的暗影之龙从黑水中冲出。

    这条暗影之龙只有三米多长，它昂着龙首，甩动着龙尾，盘旋在上空围绕着沸腾的黑水不断飞舞。

    嗷吼

    又是一声龙吟，一条湛蓝的龙影自黑水中冲出，这是八部天龙中的寂灭雷龙，它与暗影之龙一样，只有三米长，亦是盘旋在黑水周边。

    接着。

    嗷嗷嗷嗷嗷嗷！

    连续六道苍劲的咆哮彻响，六条朦胧的雾色龙影相继冲出，与暗影之龙和寂灭雷龙不同的是，它们有威势，却并不凝实。

    这是威，这是势，这是灵，这是意。

    没有完。

    当八部天龙代表的八相极致元灵冲出后，又是一声沧鸣在黑水中彻响，不同的是，这声彻响并非龙吟，而是似神似魔的嚎叫。

    没有龙影冲出，不过，黑水中却是亮起两点鲜红的巨眼，如那磨盘大小，透发出嗜血的血光，巨眼在黑水中扫视着盘旋在周围的八部天龙，而后又一声魔嚎。

    这是杀意，如潮般的杀意。

    同时，外面的八部天龙亦是快速盘旋，对着黑水中的血目张卡血盆巨口，露出一排形如阔剑般的锋利锯齿，发出一声声恐怖之极的咆哮，直震的黑水都剧烈波动起来。

    接着，八部天龙同时甩动着龙首冲入黑水之中。

    没有想象中翻涌的波动，亦没有浩荡的可怖能量汹涌，反之，黑水再次化作了一团翻涌着的黑雾。

    许久。

    翻涌的黑雾再次化作黑水，一声苍劲的龙吟，暗影之龙再次冲出，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颜色浅了许多，变为了褐色。

    同样，寂灭雷龙冲出时，湛蓝色也变得较浅，而其余六道龙影冲出后，雾色反而有些凝实，但是它们龙首上的巨眼却是暗淡许多。

    嗷吼

    那声魔嚎再次彻响，黑水中如潮的杀意涌动着，亦是一样，两只血红巨眼相对浅了许多。

    杀意似乎有有意挑衅，亦是不甘的被驱动，而外面被驱赶出来的八步天龙再次咆哮着冲入黑水。

    如此，周而复始。

    不断的冲入，不断的驱逐，八部天龙的灵越来越暗淡，而黑水中的杀意越来越虚弱。

    当第九次冲出时，八部天龙只剩下单纯的能量，连一抹元灵和威势都没有蕴含，而黑水中的杀意亦是一样，意境已被磨灭的只剩下一团虚幻的能量。

    它们宛如死物般定在空中，不再盘旋，不再飞舞，它们没有了灵，没有了势。

    而黑水中亦没有出现可怖的血色巨眼，杀意，亦没有了意境！

    骤然。

    原本沸腾的黑水滚滚颤动起来。

    咻的一声。

    一团血红的能量团被激射而出，那是失去了意境的杀意，现在似乎已经变成一团纯净的能量。

    又是轰的一声彻响，沸腾的黑水再次颤动，像是一只洪荒巨兽在进食一般，顷刻间将外面的九团能量吞噬。

    许久。

    黑水周边泛起淡淡土黄色微光。

    如若有四十九界高手看到这一幕的话，定然会看出，这乃是九种意境融合的过程，也定然会骇然的难以置信。

    在四十九界，没有人可以悟出两种以上的意境，最大的原因是意境与意境之间是排斥的，纵然传说中的八部天龙，虽然被赋予元灵极致，但仍然会相互吞噬。

    领悟意境已是传说，拥有九种意境更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但是，没有人听说过可以将九种意境融合在一起。

    这完全违背境界的常识。

    砰的一声，沸腾黑水又是一声颤动，土黄色光芒更加闪烁，最后变为一层淡淡的亮金色。

    这亮金色光芒便是九种意境融合后的产物，此刻，里面没有任何意境，而是一种神秘的存在。

    四十九界有五大境界，每个大境界之间有三个小阶梯，代表着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其中，蜕凡，本命，共御是主修力之境，从生死境开始，便是由力之境感悟和转化意之境，生死之间，并非感悟意之境后就能成就诸神，因为这是一个涅槃的过程，只是很少有人能过触及其中究竟蕴含着什么。

    意之境之上还有两大境界，分别是道之境，玄之境，道境生道心，玄境寻玄门，开启玄门，成就诸神。

    道心，悟道命心！

    玄门，玄妙之门！

    这是亿万年来传说中的境界，也是规则，更是不可动摇的体系。

    但是，此时此刻在这个世界，却是被人生生打破了规则。

    他没有蜕凡，却成功的凝聚命轮，没有生成命格，却拥有九种意境，而现在……虽然没有踏入道之境，但也仅差一步而已。

    许久。

    淡金色光芒消散，沸腾的黑水平静，化作一道乌光没入下方张扬命海。

    又过了片刻，张扬的双眼缓缓睁开，平静的眸子中流露着无尽苍老，那眼神似茫然不解，又好像无数岁月在疯狂流逝。

    双眼轻轻闭合，他的心脏开始缓缓跳动。

    再睁开，似一眼穿越万年之久，虽然依旧是无尽沧桑，但夹杂着一丝明悟。

    张扬深深呼吸一口气，双眼再次闭上，再次睁开，眼神不再沧桑，整个人变得平静如海，古井无波。

    他将慕飞，周动，燕青三人带出来后，本想要与他们一起回到京华市，因为他亦是知道光明议会降临之事，却不曾想，刚刚走出深山老林，审判之钟再次来袭。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打发周动等人先行离开，而他却留在英伦市准备渡审判之钟，然而，中间过程又出现不可预料的变故，才会有之前发生的一幕。

    “何为道？”

    张扬呢喃自语，双眼闪现一抹迷茫，很快消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触及到传说中的道之境，这是他从未接触过，也没有探索过的领域，完全陌生。

    “道，可道，无名，天地之始！”

    说出这句话时，张扬的神色更加迷茫，甚至在缓缓摇头，声音却并未停止。

    “无，名者，谓道，道无形，故不可名，始者，道本，吐气布化，出于虚无，为天地本始……”

    忽然止住，张扬的神色猛然变得坚定，当即铿锵开口。

    “这，不是我的道！”

    张扬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默默思索着。

    但是，道之境太过飘渺，他没有接触过，更无法捕捉。

    “道在哪里？我的道是什么？”

    张扬入坠深渊，深陷黑暗世界，抓不到一缕霞光，神情恍惚迷茫。

    “我的道……在远方，需要探索。”

    他紧蹙着眉宇苦思，脑海中不由想到无数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又想到在时空通道中所看到的一切，几乎下意识的开口。

    “道在前方，只需前进。”

    “道在后方，只需转身。”

    说出这两句话时，张扬很长时间都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缓缓抬起头，声音变得异常坚定。

    “道在脚下，那是我走过的路，是我的经历！”

    这一次，张扬似乎真的彻底清醒，像是彻底破开心中迷雾，周身的气质再次变得邪然。

    “妈地，干掉詹台璇，探索老子的身世，就是老子的道，老子的道便是心，心便是道，我心即我道！”

    ……

    京华市，中央广场。

    雷鸣，周动，燕青，慕飞四人的突然出现虽然很多人感到讶然，但是在显赫的光明议会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千叶兰博端在在高台中央，犹如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一般，俯视着下方裴东来等人，目光没有半分波澜，甚至，就像是望着几只即将被碾死的蚁虫一般。

    缓缓仰起头，他望着虚空中的白色门户，扬起手手臂，正欲动作，忽然止住，猛然间转过头望向虚空另一处。

    同一时间，东侧下方的人群忽然一阵骚乱，不少人纷纷惊呼出声，只见在他们头顶上空，忽然闪烁出一道道璀璨的符文，像是星辰一般瑰丽。

    如若说刚才光明议会降临出现的白色门户代表着神圣，那么此刻出现闪烁着的符文更像是异常无比华丽的盛典。

    一个个符文闪烁着，缓缓凝实，悬浮在虚空，仿若星宇中璀璨的星辰，旋即，像是流星坠落大地，一个个符文骤然间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尾焰坠落。

    在人们的惊呼中，那些坠落下来的符文渐渐扭曲，成型，最终形成一道道模糊的人影，足足有上百至多。

    为首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老者，老者气质浩然，一身正气，宛如星宇般深邃，让人不敢直视。

    很快，第一个人影凝实，第三个，第四个……瞬息间，一百多人出现在中央广场，他们同为首老者一样，均是身着黑色长袍。

    光明议会的白色代表着神圣，圣洁，而这些人的黑色却是深邃，浩然，至于夹杂在中间的裴东来等人却显得上不了台面。

    “师兄，他们是……守护空间之人？”胡青发出疑问。

    裴东来面色同是严峻，他声音微微低沉，道，“他们乃周家之人，据说得到了守护空间的授权。”

    嗯？

    闻言，胡青的眸子一阵收缩，精芒闪烁，当即冷声道，“授权？谁给他们授权的，难道……”

    “不是他们。”

    裴东来亦是面呈疑惑，道，“我从周家出来之后，直接去了守护空间，见到过他们，他们全部受伤，正在闭关养伤。”

    胡青连连变色，可是越发疑惑了，声音却是凌厉无比，道，“那……是谁……究竟是谁伤了他们？”

    “不知”裴东来摇头。

    事实上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前不久他曾经见到过守护空间八人，他们伤势极重，而且，裴东来从他们的伤势已经有所判断，只是还未证实。

    旁边，蓬头垢面的周动，看到这群人时，面色亦是变得愤怒，旋即，很快被一抹坚定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