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悲歌

    这片珊瑚岛不大，上面长着一些稀疏的海树。云草跟着鱼素馨从一个山洞进去后，这才发现这珊瑚岛下遍布着珊瑚洞。

    无数的小丑鱼和一些不知名的彩色小鱼穿梭在洞中，而洞底爬满一种发着白光的贝壳，看着还真是漂亮。只是这些洞穴纵横交错，不知通向哪里？也不知道有多深？

    因着这洞里比较窄，云草让重云回到它自己的小空间去了，她自己拿着一颗避水珠跟在鱼素馨后面。也不知道游了多久，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两人高的大洞，洞边有两株活得红色珊瑚。

    云草透过洞顶上嵌着的夜明珠看到洞里面有一个大大的雪屋，走进一看这原来用鲛绡做成的房子。云草摸了摸，这鲛绡表面极光滑，白如霜雪。

    “进来吧。”鱼素馨提着一盏琉璃灯转身对云草说，云草这才跟她进去，这屋里倒是跟屋外没有多大差别，只除了几张铺着柔软的海草的贝壳椅，就是一些插在瓶子里的彩色珊瑚。鱼素馨掀开一个珠帘往里面走，云草却是摸了摸上面的珍珠，真圆真亮她想。这屋比刚才那屋大一些，屋里面有着一张红木桌子和几张用珊瑚打磨的椅子。桌子旁正坐着一个苍老的人身鱼尾的男性鲛人，他和鱼素馨长的略像，只是背上有着较硬的角质鳍。

    “爷爷，这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鱼素馨忽然记起自己还不知云草的名字。

    “我叫云草。”

    “嗯，老人家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去过人类居住地游玩过，倒也有一个人类名字叫鱼泉，多谢你能来这里。那日素馨回来跟我说她见到一个灵魂很是纯净的人，我还不相信。现在看到你，我倒是相信呢。如此，将素馨交给你我也能放心。”鱼泉拱了拱手说。

    “交给我？”云草惊讶的问。

    “嗯，我寿元已尽，现在不过是强留着一口气，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素馨。”老头刚说完眼泪就扑扑的往下流，云草愣愣的看见一粒粒珍珠往下掉。

    “爷爷！”鱼素馨眼睛也红了，看着要哭的样子。云草忙转头看她，发现她的眼泪却是没有变成珍珠，果然鲛人与人类的孩子只保留着鲛人的一部分特性。

    “傻孩子，爷爷这是应天命，别哭啦，倒是让人见笑了。”鱼泉拍拍鱼素馨的肩膀说。

    “可是鱼前辈，素馨是鲛人怎么可能长久的在陆地上生活？”

    “素馨是鲛人和人类共生的孩子，所以她不被鲛人族承认，这也是我们独自住在这个小小的珊瑚岛上的原因。素馨他爹曾经因为一次奇遇得到过两粒秘药，可以让鲛人的鱼尾彻底的化为双腿。只是只要吃了这药以后，双腿却是再也不能化为鱼尾。这药素馨他爹吃过一粒还剩下一粒，我已经将她给素馨。我希望你能够将素馨安全的交到她娘手里，这也是素馨他爹和那个女人的约定。”

    “我娘？我娘不是已经……？”坐在一边的鱼素馨突然激动的站起来说。

    “对不起素馨，爷爷现在才告诉你真相。你爹和你娘因为一次意外有了你，高阶修士本来就很难怀孕，所以你娘就生下了你。因为你是人类和鲛人的后代，比一般的人类更难存活，再加上你爹也舍不得你，所以将你带回了族里，同你娘说好等你成年的时候送你回到人类中去。谁知你爹突然离世，而我也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才不得不让你冒着被捉的危险去观察那些过往的修士。你娘住在瀛洲，听你爹说同你长的很像。另外她叫金沉香，人称沉香真人，你可要记好。”鱼泉摸摸鱼素馨的头说。

    “嗯。”鱼素馨愣愣的点点头，娘没死就好。

    “我这里有一件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想你会感兴趣的。”鱼泉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玉盒递给云草。

    “这是？”云草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块透明的青色玉版。等她将它拿起来，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九张薄如蝉翼的玉册叠加起来的，而这些玉册除了第一册上面有一种奇怪的古文以外，剩下的八册上除了纵横的灵气以外什么也没有。云草试着将灵识探入里面，却是立马被弹了出来。这下云草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这东西是宝贝无疑。

    鱼泉看云草的脸色这才点点头又说“为了以防万一，还请你在我面前立誓，我才能够真正的安心。”

    云草听了自是同意，她举起右手说：“三清在上，云草今日在次立誓，将尽全力将鱼素馨完好交到沉香真人手中。如违此誓，身死道消。”

    “好，好，好，我这便能安心的去了。”鱼泉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云素馨后才慢慢闭上眼睛，一颗晶莹的珍珠从他的眼里落下。

    “爷爷，你醒醒。”鱼素馨轻轻的摇着他的手说。

    “节哀。”云草拍拍她的肩膀，可是鱼素馨却像没听见一样的依然不停的摇着鱼泉的手。

    “他死了。”云草说完转过头去。

    “哇……”鱼素馨这才猛的哭了起来。

    云草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就让她好好的哭一场吧。

    等鱼素馨终于不哭的时候，云草才跟她说：“让鱼前辈安息吧。”

    “我们带爷爷过去吧。”鱼素馨声音沙哑的说完才进了旁边一间屋拉来了一座用鲛绡做成的雪棺，云草帮着她将鱼泉的尸身抬了进去。

    鱼素馨拉着鲛绡棺往屋外去，刚游了一丈路她突然停下转身递过来一枚碧绿的圆润珠子

    “这是？”

    “这是鲛珠，你拿着就不用担心我的歌声。”她说完又拉着棺往外游去。

    出了屋，鱼素馨开始吟唱一种奇怪的歌。云草虽然听不懂，但是却能够感受到歌声的悲伤。她紧握着手上的碧珠，眼泪一颗一颗的往外流。

    也不知道在珊瑚洞里走了多久，鱼素馨拉着棺一直在往下游，最后却是停在一大片彩色的珊瑚间，云草见那里面已然有一口白色的棺，想必是鱼素馨她爹的。

    鱼素馨终于停止了吟唱，她将手中的薄棺轻轻的推到珊瑚丛中静默了一会才对云草说：“走吧。”其实这一刻，她早知道会来临，只是没想到真正来临的时候她所做的心理准备会全部奔溃。

    等她们两人回到屋中呆坐了一会，鱼素馨才默默的掏出了一个玉盒，从里面拿出一颗圆滚滚的丹药塞进嘴里，又从手指上逼出一滴鲜血滴在自己的蓝色鱼尾上。

    星星点点的蓝光升起，鱼尾如蜕皮一样的从她的身上褪下，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云草发现她身上的须带也不见了，正要给她一套自己的衣服，却见她已经拿出一套用鲛纱做的巫月柔纱裙穿上这才作罢。

    “这是爷爷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看么？”鱼素馨红着眼在水中转了个圈，月白色的裙摆在水中缓缓展开。

    “好看，真好看。”云草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