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记忆阀门
吃过饭，众人又准备去唱歌。 李一弦本想离开，但是杨阳死命拦着不让走，没办法，她只好跟着大家一起续场。 依旧是该死的位，一弦欲哭无泪，焦点什么的真的无福消受啊，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想坐在杨阳旁边…… 杨阳是个麦霸，很少有人能从她手里把麦抢走，但是明显，今天她遇到对手了。 一弦嗑着瓜子坐在沙发上看杨阳和赵风对唱，相比于赵风稳健的台风和美妙的歌喉，杨阳的音调就跑的比较一言难尽了，只能说，她肺活量挺大的…… 李一弦轻轻拽了拽杨阳的衣袖，就算不顾别人，好歹给林杨学弟留点面子啊……杨阳只是像挥苍蝇一样，把她的手挥走了。 当看到林杨一脸宠溺，陶醉的像是在听演唱会，一弦不禁感叹起爱情的伟大，爱情使人麻木啊…… 她默默的往旁边移了移，尽量少受点噪音的荼毒。 李一弦真的很好奇，赵风是怎么能一点儿不受影响的完成自己的部分，杨阳这完全把每首歌都唱出了原创的味道啊，尤其是rb部分，要不是场景在这儿，她都以为杨阳和自己聊天呢…… 正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这对神奇的歌唱组合时，一个小伙子扭扭捏捏的坐过来，向李一弦递来一把瓜子。 李一弦感激的道谢，心里表扬这小伙子太有眼力见了，她这面的瓜子都被她吃完了，真是太温暖了！ 然后就听见小伙子略带羞涩的问：“你叫什么？” 李一弦一脸懵逼：“我没叫啊。” 小伙子有些傻眼，这剧情不在他的想象范围内啊！一鼓作气，又接着说：“我只是想问一条路。”到你心里的路。 “八嘎呀路……吗？” 小伙子努力忍住不喷出自己的心头老血，女神嘛，脑洞大一点也是应该的！再接再厉！ “你有没有发现我的眼睛很好看？”因为满满的都是你啊。 如果不是众人为了配合气氛，切换了灯光，李一弦就一定能看见此时对方眼里那奇异的光芒。 一弦以为小伙子希望她表扬他的美目，于是努力的眯起眼试图在昏暗中找出他说的那双好看的眼睛。 可是真的好黑，她看不清，“你眼睛在哪呢？” 小伙子捂住绞痛的心口，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碎成饺子馅了。 再见，女神。 李一弦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就起身走了，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杨阳一曲结束后摸到她身边来坐下。 一弦大惊：“这你都能找到我。” “我听见你嗑瓜子的声音了。” 一弦撇嘴，问她怎么不接着唱了，杨阳臭屁的撩撩头发，说给赵风一个机会。 “别在挨揍的边缘试探了，我刚刚可都看见那边有人准备脱鞋砸你了。” 杨阳准确地找到李一弦的腰，轻轻掐了一下以示惩罚，“屁，我是杨过的后人好吗？” 一弦不理解杨过和唱功有什么关系，“话说，杨过只有一只胳膊，手指甲长了怎么办？用石头磨？用嘴咬？” 不会吧，一代英雄像个孩子一样咬指甲？ 杨阳抓住重点反驳：“杨过是男神！男神的指甲怎么会长长？” 一弦对她的回答嗤之以鼻：“嘁，现实点好吗，男神也会上厕所的，孙檀难道就不上厕所了吗？！长个指甲怎么了。” 杨阳有些消沉的说：“一想到孙檀也拉屎，我的世界就好幻灭啊~嘤嘤嘤~” 一弦轻轻拍着趴她怀里假哭的嘤嘤怪，正想安慰她，稍明亮的灯光就亮了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让杨阳世界幻灭的孙檀。 孙檀开始还在津津有味的听着旁边的对话，直到话题突然一歪拐到了自己身上。 拉屎怎么了？他怎么就不能拉屎了？！这个世界对优秀的人恶意这么大吗？他不服！ 看着李一弦饱含惊恐的眼睛，孙檀突然有些恶趣味的笑了起来。 同样惊恐的杨阳早已经第一时间离开了案发地点，蜷缩在林杨身旁寻求保护。 李一弦看着孙檀起身接过赵风的话筒，点了一首《there fr yu》，然后拿起另一个话筒递给自己…… 崩溃，完全崩溃。 众人都一脸艳羡盯着李一弦，只有她自己知道，孙檀想表达的只是这句歌词的第一句话而已—— “i ke up pissed ff tday”. 醒来的我盛怒难掩。 盛怒……难掩…… 妈妈……她怕…… 不知内情的众人还纷纷打开手机闪光灯，在空中挥舞，硬生生营造出了演唱会的气势。 孙檀的嗓音十分撩人，很抓人，这首歌的旋律又比较high，很轻易的就能让群众不自觉的抖起腿。 欢快的氛围让李一弦放松了不少，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歌曲中。 孙檀听着李一弦纯正的英式发音，才想起她似乎是英语系的，她平时的声音较清脆，说起话来婉转动听，唱歌时却大气，不会很用力，听起来却让人舒服，像是五脏六腑，每个细胞都被熨斗熨过一样，十分服帖。 一曲结束，受过杨阳和赵风荼毒的众人，对解放了他们耳朵的两人，报以最诚挚而热情的掌声。 到了十点，见大家还要继续过夜生活，一弦怕了，主动告辞。 随她一起离开的还有几人，其中就有刚刚的小伙子。 秉承着事在人为的原则，小伙子想再刷一波好感度，体贴地提出要送李一弦回家。 正在想怎么才能委婉地拒绝，孙檀走到李一弦身边，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平静地说：“我送她。” 和你一起……我还不如和帅小伙啊…… 比起土味情话……我更害怕你啊……t_t 内心挣扎片刻，李一弦终究乖乖的坐上了车，毕竟，她不能再继续忤逆大神了…… 上车后，李一弦才反应过来，送她？明明顺路好吗！要不要说得那么好听啊！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气氛莫名尴尬，正想说点儿什么，李一弦突然从车内中央后视镜中看到司机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像是无意中触碰到记忆的阀门，引发了信息地大爆炸。 李一弦的瞳孔放大，意识模糊，耳边仿佛响了各种声响，撞击声、求救声、爆炸声、警笛声……一个个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阴冷蚀骨的回忆侵蚀着她的理智，不过是些支离破碎的残影，却是她一辈子挥不去的罪孽…… 她紧紧地握住司机的座椅靠背，用力控制住声音不出现颤抖：“师傅，开车时打电话不太好吧？” 孙檀听到明显带着紧张的声音，疑惑地睁开眼，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正在打电话的司机有些不悦，“关你什么事？” 孙檀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就看见李一弦放在靠背上的手指捏得发白。 “打电话会分散注意力，影响操作……很危险。” 声音很低，却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量，孙檀听出了她在害怕。 开车时接打电话是非常普遍的行为，即使明令禁止“手离开方向盘”，许多的司机依然认为此举不人性化，并不能心服口服。 司机十分不耐，语气也冲了起来，“真是晦气！你有病啊！我打电话碍你什么事了！” 即使孙檀再在状况外，此刻也看出了李一弦的恐惧，“《机动车驾驶证申领和使用规定》规定，驾驶机动车有拨打、接听手持电话等妨碍安全驾驶的行为的一次记2分”，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们可以举报的。” 司机骂骂咧咧地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话后，到底是挂断了电话。 李一弦见他放下手机，卸下了紧张，瘫软在靠背上。 闭上眼，脑海中映出红彤彤得一片，子衿卡在座椅中间，朝她伸出手，哭着喊着说疼，求她不要走…… 然后是响彻云霄的爆炸声…… 她的子衿，该多疼啊…… “别怕，爸爸来了。” “别怕，该下车了。”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李一弦睁开眼睛，看到车外的孙檀弯下腰朝她伸出手，莫名的，她惊恐不安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缓缓把手搭在孙檀的手上，手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温暖宽厚。 下了车，孙檀递来一包纸巾，李一弦摸摸脸，手指所触之处一片冰凉，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你……还好吧？” 李一弦接过纸巾摇摇头，脸色却难掩苍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