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ji leda.
虽然早就知道裴赐家世不一般,可是上山的时候看见那几乎占据整个山顶的庄园,时簌还是惊讶地张大了嘴。 从山脚开始就能看见的灯火辉煌,进入大门就是堪比公园的水系花园,池子里的锦鲤活跃得像打了兴奋剂一样。 “荷花池旁边原本是给我爸养马的,不过我爸的马太多了,就挪到新马场由专人养护,我妈嫌弃光秃秃的不好看,就养了两只鸵鸟在那当装饰。” 裴赐见时簌好奇,每路过一个地方就给她做介绍。 “这两边的别墅是新建的,家里有客或者亲戚过来的时候就住这边,爷爷奶奶还是住在那边的旧庭院,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大院那边,我爸妈也是常年在世界各地飞,其实我们家里人真正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我也就搬到盛华那边住了。” 车子在一栋装修得满是圣诞气息的别墅前停下, 时簌才从车上下来,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一进门,时簌差点就被灯光晃瞎了眼,所有的灌木丛和树木都被挂上了满满当当的彩灯,楼梯两边是一比一还原的姜饼小屋和气球组装成的圣诞树。看书请到首发站:you shew x. 进了屋子里后,宝叶正拉着宝矿在一颗高耸入顶的圣诞树前拍照,不圆在跟其他人说话,大厅里都是看起来跟他们同龄的男生女生。 裴赐凑到时簌的耳边跟她说:“我妈还邀请了来往比较多的家庭的孩子一起来过圣诞,不过你不用介意,基本每年都是这样,都成惯例了,反正都是他们维护关系的手段罢了。” 裴赐牵着时簌的手落座,又把人圈进怀里看自己打游戏。宝叶拍完照后跑过来,看见裴赐又把时簌锁在自己身边,立刻嘲讽道:“我说天赐少爷,时簌是你宠物吗,你打游戏还圈着她干嘛?” “时簌,走,我们去放烟花去!”宝叶想把时簌拉起来,奈何裴赐把人箍得紧紧的,一副杨宝叶要带着人上战场的架势。 时簌觉得自己都要被拉扯得五花八门肢解了,直接甩头看向裴赐,示意他把自己放开。 裴赐委屈地抿了抿嘴,又把怨气撒向了宝叶。 “你一天到晚老缠着我的时簌干什么,杨宝叶你那些小白脸呢,玩腻了?” “你少胡说八道,我天天忙着训练,哪来的小白脸?”杨宝叶心虚地看了一眼方不圆的方向,对方正背对着他们在跟一个男生聊天。 “好了,我跟宝叶说些话,你先自己玩会。”见裴赐想反驳,时簌立刻指向他,说道:“你昨天怎么答应我的,不许这么黏人的。” 宝叶见裴赐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原来看裴赐吃瘪这么有意思。 时簌刚跟着宝叶来到庭院走廊,就感受到脸上的湿意。 ——下雪了。 望海的第一场初雪,就在圣诞节这天突然降临。 纷纷扬扬的小雪化作漫天白色星辰落下,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更显梦幻。 “呀,怎么就下雪了。之前新闻还说今年是个暖冬,我还以为不会下雪的。” 宝叶看了看手上的仙女棒,朝时簌说道:“等着,我去换个大的来。” 时簌都来不及叫她,宝叶就已经跑没了身影。徒留她自己失笑待在原地。 时簌看着漂亮的雪景有些失神,忽略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怎么我们的裴大少爷徒留这么一个小美人在这吹冷风,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时簌顿觉不对转过身,看到了那张让人不适的脸。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放心,我被你的男朋友打成重伤,这不,才出院,虚弱得厉害。” “林川,你到底想干嘛?”时簌忍住不耐,迎向对方打量的目光。 “没想干嘛啊,我就是好奇而已。”林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扬起一抹邪笑。 时簌紧蹙眉心,不解其意。她总觉得林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气质有了不一样的改变,更加的,阴沉了。 这种感觉…… 林川突然凑近,将时簌困在廊柱与自己身体之间。时簌下意识就想推开他,可是林川却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用阴凉的语气说道:“别再乱动了,不然,这个天气,掉进水池了可不好玩哦。” 时簌看了身后的荷花池一眼,不惧威胁,“这是什么地方,你敢动我试试?看来裴赐给你的教训还是轻了。” 听到时簌用裴赐来威胁自己,林川霎时露出讽刺的笑容。 “他?一个早就该死的人,我会怕他?” 林川垂首,与时簌的距离近乎咫尺,时簌都能清晰感知他的鼻息,恶心地偏过了头。 林川用食指勾起时簌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玩弄,一字一句地说道,似乎还暗含了威胁之意。 “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会救下他,你和他,不都是该死的人吗?” 林川的话顿时激起时簌一声鸡皮疙瘩,像一只蜈蚣在皮肤上攀爬。 他这话什么意思? 时簌抬起头,对方的眼中也是毫不掩饰的探究之意。 “你……” 时簌话刚出喉咙,一个拳头就朝着林川的面部直击而来,不过被林川察觉即时躲开了。 “你竟然还敢来接近她,上次真该把你给打死。”裴赐将时簌拉到自己身后,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林川,眼中的寒意仿若漫天冰雪都汇进他的眼眸。 林川微微抬首,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别紧张,我只是来跟时簌道歉的,对吧?” 林川看向时簌,似乎是笃定了时簌会帮他隐瞒。 时簌疑惑地观察了他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给我滚!”裴赐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怒气,呵斥林川离开。这时恰好宝叶带着不圆他们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向沅琪。 几人都察觉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向沅琪抿了抿唇,走到林川身边,不虞地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林川此时又恢复了那副轻佻做派,语气轻松地说道:“只是碰巧遇见打个招呼,谁知道裴少爷醋劲这么大?” 裴赐的死亡目光始终锁定在他的身上,他刚刚可没瞎,林川把时簌圈在怀里跟她说着什么。 打招呼?哄小孩吗? 时簌看了一眼因为看雪而往外走的人群,定了定神,拉了拉裴赐的袖子。 “裴赐,他没对我做什么。”时簌眼神清明,一点没有恐惧之意,又看了涌出来看雪的其他人一眼,裴赐明白她的意思,对着向沅琪冷冷说道: “赶紧带着他给我滚,向沅琪。” 向沅琪狠狠瞪了时簌一眼,但是也不好在此发作,上次裴赐走后裴大伯敲打过她,她不能再趁此闹事,不然又要被送出国。 向沅琪火速拉着林川离开,林川任其拉着走,却在消失前给时簌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等到两人离开,裴赐才收敛起身上的肃杀气息,欲言又止地看向时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手臂上搭着的毛毯给时簌披上。 “天气冷,小心别着凉了。” 时簌任由裴赐把自己跟蚕蛹一样包起来,微微一笑,指着宝叶怀里的烟花说道:“裴赐,我们一起放烟花呀。” 宝叶也顺势走上前接嘴说:“对啊,今天刚好下雪,放个烟花才热闹。” 宝矿也凑上前,笑眯眯地说:“对啊,哥,这烟花不是你特意准备的吗,正好现在放给时簌看啊。” 裴赐脸色微变,回头看向宝矿怀里抱着的烟花,不满地吼道:“老子特意准备的惊喜,你这会抱出来干什么?” 随即又结巴地跟时簌解释说:“本来打算零点再放的,结果宝矿这臭小子……”就这么把他准备的惊喜搬出来了,果然就不应该告诉他。 时簌摸了摸裴赐的脸,柔声说道:“没关系的,都可以,我看到不就行了吗?” 裴赐用眼神示意宝矿去放烟花,又拉着时簌后退了几步,生怕火花蹦到时簌身上。 宝叶看着裴赐那小心呵护的样子,随即睨着眼说道:“我说裴赐,时簌又不是瓷娃娃,不会碰一下就碎的,你让她自己来玩会呗。” 裴赐哪里理她,时簌就这么一个,他不得小心护着,要是没了谁来赔给他。 裴赐拢着时簌冰凉的双手到怀里,整个人从背后拥住她,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下。 时簌也些些仰起脖子,看着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变做五彩的烟雾。 真真应了那句,东风夜放千花树,更吹落,星如雨。 时簌收回目光,却发现裴赐一点没看天空,反而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你在看什么呢,裴赐?”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裴赐眼神扫过落在时簌眉眼上的雪花,低头凑近将其吮进嘴里。 时簌只感到皮肤上的微凉被火热代替,裴赐在她脸上落下一个个吻,将热度传递至脸颊,很快就让时簌红了脸。 “你怎么……”时簌悄悄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俩,才慢慢靠上裴赐的胸膛。 “我在看烟花,簌簌。”裴赐回答了时簌刚才的问题。 他在看烟花,时簌眼里的烟花。 那双映射进琥珀色眼里的烟火,是裴赐从未察觉过的美丽,只有在那样的眼睛里,他才能感受到心动的雀跃。 原来这些事对于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人漫长的一生都是这些无意义的集合体,所以他才追求极致的刺激。 可当他拥有了心爱的女孩后,他才明白,乐趣其实就藏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之下,和她一起逛街,买菜,做饭,这些琐事轻而易举的就填满了他的心,这种满足感从未有过。 “簌簌,好想一直抱着你……”裴赐呢喃着埋首在时簌颈间撒娇,抱着时簌的手却收得更紧。 如果可以把时簌融进骨血里就好了,那样他们永远都不用分开,他的人生,才会一直得以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