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答案,你为什么还是不依不饶?” 贺云拿过司玉手里的相框,将它准备无误地放回了原处。 “说不出口是吗?” 贺云的胸腔和他身旁的白色纱帘一同起伏着。 “好,那我告诉你。我……” “我不想听了。” 司玉平静打断道。 贺云张开的嘴唇,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连他漆黑瞳孔中碎裂的光芒,也和屋外被暴雨击破的海面如出一辙。 他看着司玉拉开门,扶着门框,吝啬得只留下一个侧脸给他。 司玉的金色长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被打湿大半的白色衬衫,让他的身形更加单薄。 “我的耐心有限,你的答题时间太久了。” 说完,司玉步入雨中。 贺云面前只剩下被狂风砸得哐哐作响的房门。 衣袖上的水珠顺着手臂,滑入贺云麻痹的手指,最后无声地滴落地面。 一步、两步、三步…… 贺云的视线中,有在石板路两旁、垂下花冠的奶白色阿努比斯黄水仙;有开满院子口的蓝紫色西伯利亚蓝钟花—— 没有司玉。 他挪步到餐桌旁坐下,沉默凝视着着花园里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花草。 清晨,浓雾翻滚。 它们从贺云眼前的花园蔓延、堆积到海岸的岬角上,爬升起的太阳一点点将其刺破。 风和日丽,花草重新昂头。 咚咚! 贺云深陷掌心的指甲松开,他从餐桌旁起身,拉开房门。 一脸喜气的房东大婶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贺啊,我来跟你说一声……”周婶指向西面院墙后的房屋,“我租出去了。你搁那儿的种子箱,抽空得挪一下。” 贺云点点头:“好。” “不过,你也别担心,租房的人心好着呢!说你多放些时日也不打紧,还说找时间跟你学种花咧!” 贺云没应声。 周婶朝着一旁矮墙唤道:“阿玉啊?阿玉!” 贺云仿佛成了被牵制的木偶,手指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诶!” 贺云闻声看去—— 昨晚消失在雨夜的人,正从蓝白石块顶上探出半个身子,对他挥着手。 司玉:“门有点远,不介意我直接翻……” 周婶:“不能翻!松的!哎呀!” “司玉!” 贺云毫不犹豫犹豫地冲向跌落的司玉。 第02章 揉揉 贺云接住了他。 司玉再纤瘦,也是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这让贺云也不免踉跄后退几步。 可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下一秒,便被猛地扑倒在地。 躺昨日才松完土的柔软花圃上,贺云迫使自己不低头,只敢看着海鸟鸣唱飞过湛蓝天际。 可是,司玉的脸出现得太轻而易举了。 他只需要一个抬头,就那么霸道又毫无道理地占据贺云所有的视线。 司玉总是知道自己哪个角度更好看,尾调如何上扬最动听,甚至连嘴角笑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 “你好啊,新邻居!” 司玉笑着说。 司玉总是有一百种闯入他生活的方式。 贺云早该知道这一点。 一刻钟后 “松手。” “我不!” 司玉握住木箱的另一端,用足了力气,才没让贺云轻松抬走。 “种子长得第一片绿叶尤为关键。贺先生,你也不想看着你的花草,就这么被我啪叽摔地上吧?” 贺云:。 贺云除了摄影,就喜欢打理花花草草,所以他放弃挣扎,也在司玉意料之中。 接着,司玉也小心翼翼地将种子箱放了下来。 “你刚刚看到我的时候好像很意外?怎么,真担心我走啦?” 贺云别过脸,没看他。 “我找了你一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呢?” 司玉走近一步,语气放得又软又低:“真的很想你。” 见贺云还是冷着脸,司玉微微垂下眼,将目光重新落到了种子箱上。 “是玫瑰花吗?我都没在你的院子里见到过,你不是最喜欢玫……” “不是,玫瑰太俗,不想种。” 闻言,司玉正想去触碰幼苗的指尖顿住了。 司玉的出道作品《竖琴少年》中有大量玫瑰花的布景和隐喻。 而一直到现在,司玉身上最大的标签之一就是「玫瑰」。 他站直身,看着贺云。 司玉:“养不活直说!” 贺云:。 贺云刚准备开口,屋外就传来一阵叫喊。 “老板,老板!你车我给你停这儿了啊!” 贺云先是一愣,好似全然忘记和司玉的剑拔弩张,转而问道:“你开车来的?” 司玉没理他,走出门,爽快地给了笔「泊车费」后,从车里拿出证件和以备万一的现金。 一回头,贺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他正死死盯着那辆,哪怕被清洗一新,却依旧能看出不少刮痕、凹陷的跑车。 贺云从江a40101的车牌上移开眼,眉心却皱得更紧:“你从江城开过来的?” 司玉知道贺云话里的意思,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我只是不常开,又不是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