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什么时候走

    家变了一个样，干净的让人害怕，水泥地擦的看不到一点泥的样子，炕跟桌椅更加不用提了，这到底是怎么打扫的？真佩服保姆的手艺，要给她打一百分才行。

    饭菜变了口味，偏甜了一些，有机大米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口感，甚至不如自己家种的大米口感好，没嚼劲。

    爸妈也吃不惯，拿了大酱跟小葱想蘸着吃，却又被洪羽妈拦住了，说酱过咸，吃多了会致癌，听的二老气的不行，煮的咸鸭蛋不让吃，也说会致癌，包括松花蛋也一样。

    周凡想了想又觉得好笑，东北人的生活方式跟上海完全不同，大酱自个家不经常吃，爸妈也怕摄入太咸，怕血压升高，刘夫侠做菜有些淡，他们吃不惯才会想到弄点大酱吃，比较下饭。

    “妈，我后背痒”周凡伸手挠了挠，可没什么用，只好求救老妈，让她帮忙抓一下。

    背被撩了起来，赵玉梅就惊呼出声“咋整的，咋这些疙瘩呢？”

    卓国强也痒，只是没有吭声，瞄了一眼周凡背脊上的红疙瘩，就觉得自己背后更痒了。

    仨孩子也过来看了一下，一个个小手还摸了摸，有人居然说是蚊子咬的。

    “咱家哪有蚊子？就是有，也不能光咬你妈呀！”

    不能抓，越抓反倒越痒了，卓国强在旁边也开始抓了起来。

    “她爸，闺女不会跟你一样，一吃花生就长疙瘩吧！”

    仨孩子帮卓国强抓痒，赵玉梅帮周凡抓，洪羽妈本来吃的挺开心的，一看这情况就吃不下去了。

    “咱家没花生呐，想吃也吃不着啊！”

    “我看看”洪羽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看周凡背后的疙瘩，之后赶忙阻止她的宝贝孙子孙女，不让他们给卓国强抓了。

    “这是不是荨麻疹？搞不好再传染给孩子，赶紧跟奶奶洗手消毒”

    仨孩子被洪羽妈抱下炕，穿上鞋，被她催促着，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周凡注意到，自己老妈看洪羽妈的眼神，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厌恶之极的感觉，好像看到仇人一样。

    也难怪，仨孩子带大不容易，这刚刚懂点事，半路杀出个洪羽妈，又是玩具，又是衣服，好吃好喝的买，糖衣炮弹使劲砸，仨孩子又没什么抵抗力，保不齐就会给她蛊惑了。

    过敏是肯定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自己没吃花生呀！怎么会花生过敏呢？还是其他原因？老爸也过敏了，呵呵！到底是亲生的，过敏体质原来是遗传他的。

    往常这情况发生，也没什么好紧张的，吃点药就好了，可现在家里没有药，同时天也黑了。

    老爸明显是痒的不行，干了一天活，累的够呛，饭也不吃了，下炕去找家里晾晒干的桫桫草，用土办法试试。

    狗叫了两声，周凡下地开门，大门口站着东瑛还有另外两个人，这俩人周凡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

    “东瑛，进来，我们正在吃饭，一起吃点”周凡热情招待他们，并把幽狼给关进牛棚里。

    三人也很客气，居然手里还提着牛奶，东瑛更加离谱，薯片之类的东西，拎手上，感觉有点那啥了。

    几个人进了屋，洪羽妈一看一脸嫌弃，死命盯着人家的鞋瞧，那感觉就好比人家脚下踩了狗屎一样。

    “那啥，婶，这俩人是我们保险公司的经理，来给周凡说说保险，她上次跟我说想给孩子买保险，我就带了我们经理过来了”

    上门服务，东瑛呀东瑛，你可真敬业呀！

    赵玉梅倒了水，让他们坐，拉周凡到一边嘀咕道“你这孩子，合着你爸跟我给你说那么多，你一句没听心里去，那保险都是骗人的，你弟那时候也买了保险，结果呢？保险公司一分钱都没有，你还相信？”

    至于保险公司是不是骗人的，这点周凡还是知道一点的，车险一定要买，医疗保险要买，寿险可有可无，这也是叔叔说的，没有医疗，哪还有寿呢？

    名片两张，分别递到周凡手上，周凡看了一下，有一个还是高级点的，属于那种不再跑业务的那种人。

    “王东瑛和我们说，家里有三胞胎，真是好福气啊！”一个微胖的男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客气的说道。

    “谢谢，福气还谈不上，等把他们抚养长大以后再说吧！”周凡回应一下，朝西屋探出脑袋摆摆手，让周盈进去复习去，看什么看。

    保险公司的宣传彩页递到了周凡手上，然后那人说“儿童医疗保险跟成人医疗保险不一样，它的种类更加完善，赔付的条款也是不一样，家里孩子有做其他产品的保险吗？”

    周凡赶紧说“就是国家统一的农村医疗，百十块钱的那种”

    “那种也行，门诊也能报点，住院才报销一部分费用，可那种保险对于一些病，它没有商业保险报的多，而且还比较快……”

    听保险公司的人喋喋不休讲了好多，周凡也是听的云里雾里的，讲的一些问题，像重疾保险，还有寿险什么的，还有他们演算的价格，是更加不懂了。

    洪羽妈端着茶杯从房间出来，站门口听了听，就主动说“听你们说了那么多，那么，普通的感冒发烧，去医院救治，能报销百分之五十吗？”

    一阵安静，然后，那个戴眼镜的人又说“那要根据保险单上的条例规定来，像普通的感冒发烧，任何一家保险公司都不可能保险的”

    老太太笑了笑，走到周凡面前说，放下茶杯，接过周凡手上的保险彩页，还有演算的保险费用，看了许久，就问“你们所处的保险公司，隶属于中国保险公司排名第几？还有你们公司的董事长是哪位？”

    给她让座，反正自己不懂这些，她既然懂，让她来，自己现在痒的要命，找周盈抓痒去。

    房间里电脑屏幕上是保险公司的排名，丫头片子还挺厉害的，还以为她在复习功课，结果她却是在听保险。

    “姐，东瑛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还把她往家领？”

    周凡赶紧捂她的嘴，让她别出声，人家就在外面听着，万一听见了，多不好。

    事情怎么回事，周凡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自己其实也想给孩子买保险，就是不知道哪家公司好，要是可以的话，家里每一个人都买上一分保险，那就更好了。

    “你看这上面，人保，太平洋保险，人寿保险，还有民生一大堆，你再看看下面的评论，都是负面消息，都是说，买了保险是万分无奈之下，有的就是人情世故，还有就是家里亲戚做保险，天天上门推销保险，实在没办法了才买的，看看这个，买了又退了，还损失好几千，保险公司根本不退钱，咱家那点钱，你悠着点花，我还想着让你买辆四个轮子的，下半年我的晚自习时间又退后一个小时，冬天一到，晚上你想冻死我吗？”

    唾沫星子横飞，周凡愣愣看着她，觉得小丫头成熟了一点，想的挺周到的，好像不符合她现在的年龄。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啊！”周盈伸手捏周凡的脸颊，让她回神过来。

    “放手”

    周凡冰冷无比的语气，让周盈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把停在周凡脸上的手缩了回来，又陪着笑脸说“姐，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别生气”

    看她吓得，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姐，你别吓我，我胆小”

    周盈几乎要哭出来了，周凡才回过神，摸了摸鼻子，把目光转向电脑问了句“电脑好用吗？”

    悬着的心提到嗓子眼，一下子落到肚脐眼的感觉很不好，不过听周凡问电脑，顿时来了精神。

    “好用，我上网查了，这电脑要九千左右，处理器太好用了，上网久了，也不怎么热，比叔买的那台电脑好多了，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看看牌子，能不好用吗？再说了，这电脑又不是自己买的，高科技就是好，一点大，就卖九千，宰人不要不要的。

    告诉她，是洪羽买的，她会是什么反应？把电脑扔了？不太可能！

    外面没了声音，周凡开门出去，东瑛他们不见了，留下了好多的彩页，老太太正在仔细研究着，不知道怎么回事？

    “广告做的不错，口才也不错，就是保险公司不怎么样，还有那个女的，还做保险？说个保险理赔程序都要结巴好久，这碗饭不是好吃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存在好多的世人看不见的东西，想让师傅倾囊相授的话，学学人家明星，潜规则”

    说的是东瑛，周凡听出来了，不过潜规则是什么意思？这老太太说什么呢？

    “保险你别管了，我来看着办，还痒吗？”

    倒是把这事忘了，她不提还好，一提又痒了起来，想伸手抓，又够不到。

    “我让黄焰送了药过来，通过今天一天的相处，我发现你的问题，你早上上班，接近天黑才回来，孩子也是你父母帮你带孩子，孩子现在处于留守，还有就是隔代教育，你爸妈又不识字，没文化，家里还养狗，狗定期打疫苗了吗？还有你，在那个养殖场上班，下班消毒了吗？你打抗体疫苗了吗？还有……”

    还有？天呐！神呐，救救我吧！

    “你不回上海没关系，可你不能阻挡孩子的未来，你不能剥夺孩子们探寻世界的好奇心，孩子五岁了，没去过公园，没吃过肯德基，麦当劳，没……”

    明天绝不能让她再进门了，烦死人了，再让她进门，估计爸妈会被她气死，还有姥姥，今天怎么就突然想回老舅家了呢？肯定是受不了她的絮叨才回去的。

    从她来，爸妈不高兴，周盈不高兴，自己也一样，到处被嫌弃，既然嫌，干嘛不走呢？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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