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

    人要是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他还不走，撵都撵不走，死赖到底吗？

    他可没客气，居然自己进卧室，拿了干净衣服，就跟自己家一样，直接去浴室洗澡去了。

    “他咋这样呢？咋还不走了呢？”赵玉梅端了水杯，递到周凡手里，看着浴室门问道。

    “叔，他上学的时候也这样吗？”周凡喝了一口枣片茶，问正在准备晚饭的周放。

    这还真没发现，周放的脸都皱成整个的了，盛好烫，端上了桌，解下围裙，常常叹了口气说“人是会变的，特别是这种城里人，心思跟我们不一样，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烦死我了”

    “吃饭吧！”

    洗洗手，周凡一屁股坐在餐椅上，赵玉梅把熬的粥递给周凡说“慢慢吃，不着急”

    “知道了，妈，我又不是小孩”周凡嘟囔着，拿着勺子低头吃粥。

    “你还不如他仨呢，知道饿了就吃，累了就歇歇，你倒好，累一天了，还能出去跑几大圈，饭也不好好吃，太阳就问我了，说姥姥，我妈是不是腿有毛病？咋就那么喜欢跑呢？”

    周凡瞪着眼睛，闪了两下睫毛，从裤兜里探出手机，按下家里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谁呀！”

    小孩子的声音，不过真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放下勺子，盘腿坐在餐椅上大声说“我，你妈，太阳呢？”

    “妈妈，我是月亮，哥哥跟小姨去放羊了”

    按下扬声器，让大家都听见，边吃边聊也不错。

    “儿子，你在家干嘛？”周凡挺喜欢跟老二聊天的，放柔声问道。

    “我，我，我，我搁家给小鸭子洗澡”

    粥呛嗓子眼里了，周凡咳了老几声，乖乖的，可怜的小鸭，在家会被儿子淹死的。

    “月亮，我是姥姥，姥姥给你说，小鸭子还没扎扁毛，不能给它洗澡，你姥爷呢？”

    周放笑的差点岔气，喝的粥是没喷出来，可也呛着了，趴水池旁边，咳了起来，眼泪都掉了出来。

    “我姥爷买罐头去了，老姥姥来了”

    姥姥来了，才回家几天，怎么又来了？不对，姥姥看个家什么的还行，总比都是小孩强。

    “凡呐，你妈咋样了？没啥事吧！”

    姥姥的声音响起，周凡心里一阵酸，老妈也是女儿，年纪大了，可她上有老母，病了，姥姥一定很担心。

    “娘，我没啥事，倒是小凡，这回病的不轻，胃出血住院了，我寻思着，可能是那回家里砌后面的牛棚，跟他几个姑父喝酒喝的”

    周凡赶紧找理由想离开，可被揪住了耳朵，周放板着脸，盯着周凡的脸问“你喝酒了？”

    “没喝多少，哎吆，我的耳朵疼，妈，我叔拎我的耳朵”周凡求饶着，看向赵玉梅。

    “放，你撒手，快点的，小凡还病着呢”赵玉梅电话也不接了，火急火燎的拉周放的手，谁知道这一拉，周凡的耳朵更疼了。

    “周放，你干嘛呢？欺负我老婆是不是？还不给我松开”

    这会儿，洪羽也洗好澡，从浴室里面出来了，就看到这一幕情况，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那又是真的。

    “那酒起码有五十度，你自己的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我就是喝酒喝多了，才成了酒精肝，你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手还是松开了，他也没有使大劲，周凡嘟着嘴，揉着自己的耳朵，除了有点疼之外就是热，耳朵本身就很敏感，这会儿更烫了。

    “吃饭的时候不训人，你不知道吗？还长辈呢？怎么当的？”洪羽一旁责怪着周放，伸手揉着周凡的耳朵，还说了句“咱不理他，咱吃饭”

    有他什么事？真是的，喝酒被叔叔训也正常，谁让他是长辈呢？

    “我以后不喝了还不行吗，再说了，我也没有跟陌生人喝酒，那不是姑父姑姑，都是亲戚，半瓶白酒下肚也没觉得怎么样，又喝了三瓶啤酒，然后就有点晕乎，然后我就睡了，谁知道会胃出血？我只以为是痔疮呢，那想到胃出血是从下面出来的，不应该是从嘴里或者鼻子出来吗？”周凡嘟囔着，拍掉洪羽的手，自己揉了几下，低头喝粥。

    周放一拍桌子，坐了下来，指着周凡下命令一样说“以后不许再喝了，要滴酒不沾，我不在，嫂子你们要监督她，不能惯着她，看看成什么样了？”

    赵玉梅点着说“好，不惯着她”

    谁惯我了？爸妈他们也没有惯人的习惯，当然，仨孩子他们是惯着的，自己可没有被惯着宠着。

    都不说话了，电话也挂断了，周凡低头吃粥，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旁边上怎么多一人呢？

    他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自己盛饭，拿筷子吃着菜，穿的是叔叔的衣服，估计是挑了叔叔最好的衣服，他的肩膀比较宽，穿叔周凡叔的衣服有点紧。

    “你怎么回事？你有家不回，干嘛呢？”周凡把他门口的菜盘子，往中间推了推，不让他吃。

    “你都不回家，我回什么家？你在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你住咱叔家，我也住咱叔家，妇唱夫随吗？”

    这人怎么是癞皮狗啊！还居然笑的出来，周凡明白了，他这是改变‘战术’，死皮赖脸跟到底。

    还咱叔！看上去可比叔叔老太多了，还跟叔叔是同学，怎么说出来的？

    “你玩哪出？差不多可以走了，我这里不喜欢姓洪的，你是大忙人一个，生意不做了？”

    对啊！这家伙可是饭店老板，不去饭店盯着行吗？还有夜店那边，这一到晚上，他应该是最忙的。

    “钱一辈子都赚不完，我又不差钱，钱跟老婆比，那算什么呀！老婆身体欠佳，丈母娘又来了，我理应承担照顾她们娘俩的职责，陪丈母娘去外滩逛逛，陪老婆在家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肉麻死了，鸡皮疙瘩掉一地，叔叔的菜也没放蜂蜜，他喝沐浴露洗发水了吧！不然嘴怎么那么遛呢？

    “你的小三在家独守空房，万一耐不住寂寞，再出去约牛郎给你带绿帽子，你也不怕吗？”周放坏笑问他，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来。

    洪羽放下筷子，面朝周凡，拉着周凡的胳膊，也不管周凡看也不看一眼他，举着手指头对天起誓“我洪羽，就周凡一个女人，爱的也就你一个女人，要是说谎，出门被车撞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

    他是真够无聊的，谁让他发誓了？就跟神经病一样。

    “你走吧！我真不想见你”周凡看着洪羽面无表情说。

    洪羽尴尬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拿筷子继续吃，嘴里还对自己周放的菜，一个个来了评价，总之太合他口味的。

    没话找话说，也只有他了，吃了几口粥，周凡放下勺子，回屋躺着休息了，还把房门从里面反锁了。

    现在不光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真是对他厌恶至极，从他带着小三来家里，对一身湿的女人，不管不顾，还恶语相加，也是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这一刻可以跟你柔情蜜意，下一刻有可能会爬上别的女人的床，也可怜的那位小三，怎么找上洪羽的？白瞎自己的感情，浪费青春。

    “凡呐！你舅打电话说，你舅妈也来上海了，你舅想让咱们去看看雯雯老婆婆家的房子是啥样的？去不去？”

    宋美容也来上海了吗？真是冤家路窄，外面还下着小雨，自己吃饱撑得没事干去见她去？除非脑被马桶盖夹了。

    “不去，我一听到她，就一肚子火，见到她起码我得病三天，她就一瘟神，走哪哪倒霉”

    周凡趴床上，懒得动弹，要不是外面下雨，这会要带老妈去看看东方明珠，逛逛步行街，可惜天公不作美，没辙啊！

    “那我让你叔送我过去，我去看看去，回来我还得给你舅回信呢”

    周凡急了，一下爬起来，打开门，拉着赵玉梅胳膊撒娇道“妈，我腿疼，腰也疼，针眼那更疼，我怕一个在家，万一有老鼠把我拖走了，没人给您养老了”

    说身上疼赵玉梅相信，说家里有老鼠她不信，赵玉梅笑的合不拢嘴说“你舅的蛇都被你给炖了吃了，你还怕老鼠？那得多大老鼠才能把你拖走？妈是雯雯的姑姑，也希望她嫁的好，你舅没少帮咱们，妈去看一眼，一会就回来”

    看样子她是非去不可了，手机她已经拿手上了，地址发过来了，去就去呗！看看外面的夜景也不错。

    “叔，这地址熟悉吗？”周凡问了一下，心里多少有点小担心。

    “熟悉，不就是他家小区吗”周放指着正在收拾厨房的洪羽说道。

    还没走呢？真是无语了，在家他可是从来不收拾厨房的，这是瞎表现个什么劲？

    不行，自己不能单独留在家里，这家伙又不走，谁要跟他在家大眼瞪小眼？

    “等我一会，我换衣服，跟你们一起去”

    周凡回房间，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挑了一套黑色的长袖长裤，还找了一顶鸭舌帽，帽檐朝后戴着，一身黑，照了照镜子，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出去吗？”洪羽拿着抹布擦桌子，笑的很开心的问道。

    “有点事，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钥匙我带了”

    周凡心想着，一下他应该会回家了吧！老赖在这里，又没人搭理他，又有什么用？

    谁知道，他放下抹布，洗了一手说“这外面下雨，妈又是第一次来上海，我这女婿怎么也得带着出去走走，顺便去我家看看，房子不大，足够住了，叔这里的面积太小了，就两个房间怎么住？”

    他先走前头，套上周放的皮鞋，还再地上磕了两下，又回头朝周凡说“咱妈来了，你这当女儿的，是不是该带妈回家看看？”

    周凡不理他，甚至不想看他一眼，可看他一副献媚的样，觉得好笑，人真是善变的动物，他最严重，在家的时候，一句一个老不死的叫着，还说做什么亲子鉴定，就算是亲生父母，他也是自认倒霉，也非常不情愿接受。

    对他要重新认识了，都说女人善变，他更善变，听他喋喋不休说着上海近几年的变化，就像听无聊的言情小说。

    再怎么变化，无非就是钢筋混凝土，玻璃马路，还有就是人，能有什么变化？

    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黄焰抽着烟，倚在墙上看着外面，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老板”黄焰恭恭敬敬的朝洪羽点头，目光落在周凡身上，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有司机那我就不开车了，车已经很久没有发动了”周放说着，撑开手里的雨伞，递给周凡一把，自己手里还有一把。

    “车，我开进来了，你们稍等一下”

    外来车辆不让进的，黄焰倒是能耐了，周凡看着他，几天不见，他好像有点消瘦的样子。

    “去购物中心，妈身上的衣服太过朴素了，还有那个，买个项链或者手镯什么的，我这做女婿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的帮助，抚养三胞胎长大不容易，还有爸，明天就让人去老家那边，把他们都接过去，我好尽尽孝心”

    绝对不正常！有病啊！淋了雨，脑袋淋进去水了吗？也没见脑袋有裂缝？

    周凡实在按耐不住了，无奈先开口问“洪羽，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妈呀妈的叫着，你不觉得很假吗？”

    洪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其实他心里也很别扭，要不是想挽回周凡的心，打死他他也不会陪着笑脸，一口一个妈叫着。

    “咱们是夫妻，你妈就是我妈，你爸就是我爸，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要把我这几年没尽到的责任都给补回来，要让二老享齐天之福，旅旅游，你说怎么样？”洪羽往周凡身边凑了两步，低着头等着她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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