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 龙墓与野蛮人

    “确定是这个方向没错吗？”

    “我也不知道啊，那些野蛮人是这样说的。”

    队伍的前方，艾利亚特和光头一旁交流着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变化，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不显眼的标志。荒原上的景色看起来都一样，光头也弄不懂这个山那个谷到底是什么地方，加上野蛮人对语言也不是特别依赖，他们更喜欢用行动表示，所以从踏入荒原深处至今，一行人基本都是半摸索着前进。

    里德代表黎明基本同意了李立一行的请求，反正大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利贝尔特的王室似乎有意与让下任王位的继承人提前与黎明有所接触，对于这样的要求黎明是持欢迎态度。人类王国的支持中利贝尔特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虽然王国本身保持中立的态度，但是该给的东西从未拖欠过，加上与那位圣者的渊源，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过是口提一句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不过同时里德也搞清楚了为什么援助人员迟迟无法到来的原因，末日教派在北方似乎搞出了不小的动静，无论是猎犬还是黎明的同伴都不会任由他们胡来，在这种情况下往南方荒原调集人手的要求只能暂时搁置，和正在开拓的南方荒原相比，北方王国才是组织的根基，即使让里德选择也会是先稳固后方。类似的动作黄昏也做过不少，只要在魔界之门稳固前破坏掉就可以了。

    黄昏喜欢在荒原上展开魔界之门是早已知道的情报，因为缺乏会使用魔法的对象，引导至这个世界的魔力可以最大程度的积累下来，而黎明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丢一个常驻型魔法阵过去，将多余的魔力消耗掉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是破坏掉魔界之门，随着触媒质量的降低，黄昏似乎有意于维护已经打开的通道，从最近组织传回的情报看来，破坏的难度已经有所提升，这次邀请李立等人协助并不是为了对付黄昏的恶魔，中立者通常不会参与双方的直接对抗，所以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让光头能够掌控更多的力量，至于这种力量用于哪方面，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把旗帜竖起来，前面是野蛮人的领地！”

    荒原上的行动必须小心谨慎，因为没有明确的地域划分，很难判断出自己究竟踏入了那一个群落的领地。通常情况下要深入荒原必须提前做好对应的准备，比如获得沿途野蛮人部落的许可，在这一方面黎明的商队已经做过很多准备，只要悬挂出商队的旗帜就可以了。偶尔也会有临近的部落上前寻求交易，当做普通的商业活动就可以了。

    这次商队的头领里德没有跟随，黑暗精灵的活跃让他选择留在驻地以便及时应对，同样留下的还有科洛特和侍卫长尤莉，吵闹的金毛娘卡伊也留下了，有她在至少科洛特的安全多了一重保障。李立这边和艾利亚特一起由光头带领，艾琳坚持要随行，说服失败最终只能同意，包括光头在内的四人和临时组成的队伍一起前往荒原深处，当然目标并不是与野蛮人交易，而是位于荒原上某处的龙墓。

    李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个世界所谓的龙应该是那种拥有者双翼可以飞行，能够喷吐吐息的魔法生物，同通俗点的话说就是长翅膀会吐火球的大型爬行动物，李立不知道用爬行动物来归类巨龙是否合理，至少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的巨龙应该和恐龙的形象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魔幻色彩而已。

    魔界也有龙，只是形象上很难让李立接受，说是邪龙还差不多，而且那种东西也很难穿过魔界之门来到这里，无论在哪个世界，龙都是位于最顶级的一群生物。

    龙墓是荒原上的一个传说，野蛮人相信任何生物都会有自己的故乡，所以死亡前会选择回到故土，不过这仅仅是一种猜测而已。李立觉得龙墓的传说有点像自己那个世界的大象之墓，总有偷猎者惦记着找到大象的墓地攫取数之不尽的象牙，而一身是宝的巨龙显然比大象的诱惑要高的多。

    里德分析龙墓或许只是一个经过臆想加工后传闻，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龙应该有自己的活动区域，只要进入那片区域就有机会找到巨龙的骸骨，龙族间彼此争斗是很常见的事情，哪怕是强如巨龙重伤后也会有死亡的危险。他们寻找的是那种有过巨龙活动传闻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新动静的地域，通过野蛮人那里得来的情报划定了几个范围，而光头要做的就是去那几个地方晃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巨龙的骸骨，当然风险还是有的，没人知道那里现在是否还有活着的巨龙，砾石荒原上的巨龙可不是那些普通种，而是龙族里公认最强大的黑龙。

    里德的计划是让光头带回一到两头黑龙的骨骸，加上驻地原有的巨兽骸骨，花点功夫直接破坏掉魔界之门也有可能，不过前提是先搞清楚魔界之门的具体位置。这项工作倒不是特别困难，如果在人类的王国中，发现某片区域的魔力持续提升基本就是那里了，只是在荒原上要在广阔的范围内确定位置就变得十分麻烦，野蛮人帮不上什么忙，他们对魔力没有感知力。

    相对于寻找，破坏起来就简单的多。通过手段打通的世界壁垒并不稳定，以前黄昏的家伙们都是开完门就跑根本不会考虑固守，不过随着触媒的效果逐渐减弱，现在他们也在想办法让“门”开的更久一些。所以黄昏对于新出现的恶魔也很有兴趣，那些都是十分新鲜的“触媒”。

    “喂！你拿错旗帜了，是另一面！”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如果你不想和这里野蛮人干一架就把那面红色的旗帜丢到一边去，换那面白色的。”

    艾利亚特对荒原的规矩一无所知，正在向光头学习。利贝尔特的旗帜多种多样，在什么样的场合使用什么样的旗帜是有规律的，就像精灵战争中双方交涉使用的旗帜就是标识的一种。光头准备的旗帜上面商会的标示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旗帜的颜色。野蛮人会用色彩来区分对方的意图，但是十分单调。白色代表着没有任何意图，纯粹只是路过；黄色和褐色则是交易，代报大地的恩赐；红色意味着如果遭到攻击必以鲜血回应，通常是警告那些弱小的部落不要轻举妄动，这次路过的部落规模可不小，举着红色的旗帜大摇大摆的逛过去不被袭击才怪。

    荒原上没有绿的的旗帜，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染料。

    沿途如果遇到悬挂黄色和褐色旗帜的部落，光头会让熟悉的人去问问情况，适当给这些野蛮人一些帮助也是黎明商队经常要做的事情，反正交易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双赢。

    “光头！有人过来了！”

    前方传来了向导的声音，那是商会自己的向导，在带路的同时承担着探查的人物，如果有危险靠近会提前示警。

    “我说了，这次是我带队，叫我老大！”

    “没问题，光头老大！”

    “看清楚对方的旗帜！”

    “明白！”

    光头似乎很喜欢这种发令的感觉，只是他的脑容量实在有限，稍微麻烦点的东西就转不过弯来，里德放心让他独自带队因为有李立在，根据黎明的情报，这位莉莉的智慧要远高于他所掌握的力量。

    “红色的旗帜。”

    “真是方便的东西。”

    光头没有在意对方旗帜的颜色而是羡慕的看来看艾利亚特手中的小圆筒，那是黎明一直想得到的“龙枪”的一部分，光头自己也体验了一把，远处的东西在那个小圆筒里如同近在眼前般清晰。北方王国仿制的龙枪可没有这样一个圆筒，实际上从有效距离考虑的话加不加这个圆筒区别都不大，哪怕能看到打不到也无济于事。

    如果是里德在这里大概很快就能意识到利贝尔特的“龙枪”与北方王国龙枪在射程上的巨大差距，而光头仅仅是羡慕对方有这样一个新鲜的玩意而已。

    “红色！”

    “知道了！我去看看！”

    前方向导的声音传来，光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绝大部分野蛮人都喜欢用力量解决问题，第一次接触时基本都是举着用动物血染成的红色旗帜，只有展现出对等的力量后才能够获得对方的重视，如果不是想打听点消息光头才不会浪费时间跟这种不好应付的家伙打交道。

    “莉莉，有什么感觉？”

    看到光头跑到了前面，艾利亚特稍稍落后了一些回到李立身边，李立抱着艾琳正坐在篷车的副座上，里面的味道不太好出来透透气。

    “感觉？屁股有点疼”

    一瞬间艾利亚特觉得自己脑袋上的青筋都跳起来几根，这家伙自始至终都是这样一幅懒样子，哪怕踏入了荒原也是这样，根本派不上用场，

    “父亲大人，野蛮人的行为习惯和人类不同，随时可能对我们发动袭击，请保持警惕。”

    艾琳弄懂了艾利亚特的意思，虽然同意了黎明的协助要求，但是性命是自己的，遇到情况是可以选择撤退的，相信光头也不会反对，对方举着红旗过来交涉摆明了是想较量一下，局面控制不好可能会吃亏。艾利亚特的意思是问问李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在预感这方面李立的表现还不错，尤其是那令巴尔都啧啧称奇的乌鸦嘴。

    “打不过就跑是了，又没啥关系。”

    李立一脸奇怪的表情让艾利亚特很想揍人。野蛮人在力量上的优势十分显著，但是速度和灵活性上稍微差了一些，和北方苔原的兽人正好相反，只要光头弄出几只骸骨骚扰一下，让他们撒丫子跑也追不上两匹马拖动的篷车，为了将龙骨运回去这次篷车上根本没有带多少货物，除了一行人日常所需的补给品外交易品只有很少的数量，不被缠住的话甩掉他们只是早晚的问题。

    不过对艾利亚特来说这种还没交涉就打算逃跑的想法根本不符合贵族的身份，李立也是利贝尔特的荣誉勋爵，穆拉家的一员，这样下去早晚会把穆拉家的荣誉彻底丢光。

    “你这家伙！跟我过来！”

    没有理会李立的抱怨，艾利亚特一把抓住李立的后颈把他拖到自己的马前，那动作和侍卫长尤莉惯用的方式一模一样，谁叫她们两个接受的都是标准的骑士训练。

    “喂喂！放我下来！”

    机智的艾琳在艾利亚特发飙前跳了下来，乖巧的站在一边，她现在对艾利亚特的心情把握的十分准确，她那个喜欢偷懒的父亲很显然有点跟不上节奏。

    野蛮人的身材十分高大，哪怕是光头那种体格也要差上许多，骑在马上艾利亚特的视线几乎和对方持平。不过这样两个人走过来还是让光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正在和野蛮人商量是否可以用一些商品作为酬劳换取附近的消息，而野蛮人则认为打一架比较合适，用拳头来确认彼此是否可以信任。

    “要打的话算上这家伙！”

    随手将李立扔到了光头身后，当然是四脚着地的动作，生气的艾利亚特可不懂得温柔，她要让自家的懒鬼恶魔找回男人应该有的勇气。

    “为啥！我抗议！”

    “抗议无效！”

    “你们这是啥情况？”

    一旁的光头也有点傻眼，自己这边还在协商你们那边怎么就决定开打了，利贝尔特人应该没有这么凶悍吧，还是说利贝尔特的女人都是这种性格？

    光头接触的人不多，在北方王国听到的传闻大多是利贝尔特人如何软弱，而根据他的亲身经历似乎并不是如此，丽萨也就罢了，毕竟是来自于妖精森林，暗夜一族的精灵经常参与北方的战斗，彼此间多少熟悉一些，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女人是什么情况，难道准备和以武力著称的野蛮人干一架？

    “你！女人！很棒！”

    刚刚还和光头交流的野蛮人咧着嘴巴说着半生不熟的大陆语，他是在夸赞艾利亚特的勇气，只是表达的方式更像是挑衅。

    “哦？那么双人战吧，你们那边上两个，我和这家伙一起。”

    艾利亚特眉毛一挑，很明显是把对方的行为当做挑衅了。野蛮人的力量很强，但是技巧上要差许多，一对一的情况下艾利亚特有把握，也可以借机测试下自己对付罗基萨恩的想法，李立纯粹是个添头，让他体会下面对强大敌人时应该具备的勇气，反正打不过也能跑，在逃跑上这家伙还是具备一些天赋的。

    “为啥？我不干！我才不要动手！”

    李立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开什么玩笑，自己这小体格还不够人家一巴掌拍的，这个红毛疯了吗，莫名其妙的就要和野蛮人开打。

    “父亲大人，请允许我协助。”

    艾琳知道领主的意图，无非是想给自家的懒鬼父亲一个教训，在这一点上艾琳也赞同，自己父亲的性格似乎过于软弱，但是绝不是缺乏勇气。至少他曾经为了自己勇敢的挡在那个光头面前，那时候她可不知道李立只是个毫无力量的普通人。

    所以艾琳希望能够扭转艾利亚特的错误观念，让她明白自己的父亲是何等伟大和勇敢。

    “不准！小孩子打什么架，绝对不允许！要上只能是我自己上！”

    果然一涉及到自家娃李立马上变了一个态度，不就是野蛮人吗，大不了让希瓦把他冻上，哥脑袋里还住着一个会说相声的恶魔，放出来不吓死你们也忽悠死你们！

    对面的野蛮人要比李立大上好几号，垫着脚尖也只能到对方胸口，李立已经有点腿软了，但是在自家闺女面前还是要硬撑一下。

    “男人和女人，可以。”

    野蛮人似乎对艾利亚特的建议十分满意，那个光头太墨迹了，白长了一副壮实的身体。老老实实打一场不就行了。在野蛮人的观念里，拳头就是最好的对话。

    光头原本很欣赏野蛮人的理念，只是连续被李立和丽萨收拾了几顿后已经收敛了许多，当着李立的面他才不敢得瑟，加上里德头领的嘱咐不要惹麻烦，否则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他早冲上去了。

    “那么上吧！”

    “别推，我自己来！”

    感觉被猪队友坑了的李立只能硬着头皮凑了过去，记得刚才光头有说过是切磋，那样应该没有人身安全的问题，最多就是被揍一顿，反正平时挨揍也已经习惯了，唯一的问题是李立也记不得光头有没有说过切磋的话，按照道理这么有深度的词汇不可能从光头嘴里蹦出来

    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说完，巨大的木棒已经当头挥了下来，匆忙间躲过后，地面传来的震动让李立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抬起头来，一张野蛮人的面孔正咧着嘴巴对他笑，一口黄色的牙齿差点让他把早饭都吐了出来。

    “人类！来吧！”

    “来你妹啊！”

    李立用尽力气发出了最后的惨叫，这叫哪门子的切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