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三 老狐狸与小狐狸

    at召唤勇者正文卷第三八三老狐狸与小狐狸应付完南方教廷的使者后，科洛特自然见见来自贵族议会的代表。

    或许是对这次的合作十分看好，一向喜欢玩弄手段的南方贵族居然罕见的没有在人员名单上动手脚，使者是大家的老熟人，议案的发起者菲力公爵。

    “很荣幸能够再次见到您，科洛蒂亚殿下。”

    菲力公爵并没有像上次见面时摆出王国公爵的姿态，或许因为这里是自由都市的地域，几乎等同于利贝尔特的直属地，而且周围的利贝尔特驻军也给他带来了一些压力，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在军队面前总会有些畏惧，在这方面菲力公爵甚至还不如边境领的罗布斯大公爵。

    “请不要拘谨，公爵阁下，我和你一样都是这里的客人。”

    科洛特随意几句话就驱散了紧张的气氛，她同样想知道贵族议会的动向，如果仅仅依靠南方教廷的行动根本无法对荒原上的黑暗种族构成威胁，现在他们被挡在家门口难做寸进就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切。

    “好的，殿下。没想到仅仅数月没见，贵方又做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伟绩，不仅拯救了矮人王国，消灭了两位黄昏的恶魔，连盗取光明之心的盗贼也一同讨伐了。”

    菲力公爵的眼中闪过了狡黠的光芒。

    矮人王国的危机已经解除，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消息了。早在科洛特一行返回自由都市的时候，从矮人王国陆续离开的佣兵们就已经把这个消息带往了东大陆，作为三大王国之一的南方王国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重要的消息，甚至特意为此展开了小规模的讨论。

    矮人王国一直以来都与南方王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而恶魔侦探团和猎犬的行动很可能让三大王国对于矮人们的影响再次回归平衡甚至偏向于其他两大王国。这是南方王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他们毫无办法，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冒险协助矮人与恶魔对抗，他们又不是北方猎犬那样的疯子，也不会主动也黎明的恶魔合作。至于教廷，虽然他们提到恶魔的时候总是神采奕奕，仿佛消灭恶魔就是他们的使命一般，但是实际上教廷能够活动的区域也不过是南方王国周边而已，就像眼前一样，失去南方王国的支持，他们也只能在国境附近转转。

    “那么议会关注的是矮人王国还是黄昏的恶魔？又或者是那位已经埋骨的盗贼？”

    科洛特的回答很微妙，贵族议会虽然从表面上看是南方王国的最高决策机构，但是其成员却不一定都是为王国代言，更多的时候他们追求的是自己的利益，就像菲力公爵仿佛随口说出的内容一样，实际上他所说的内容包含了三个方面，第一个是询问利贝尔特目前与矮人王国的现况，第二个则是试探侦探团与黎明的真正关系，至于最后一个，纯粹是出于个人的目的，想尝试打探科洛特是否准备用罗伯的事情继续向罗布斯大公爵施压。

    和南方贵族尤其是大贵族的交流很累，因为他们总是喜欢用各种方式试探对手的意图，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就会被他们带入节奏。因此每次与菲力公爵接触时科洛特都要亲自出马，如果丢给李立和艾利亚特，被对方卖掉都不会察觉的。

    “呵呵，都有一些。”

    菲力公爵毫不脸红的应承了下来，似乎根本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

    贵族议会中的权力竞争已经基本落幕，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人继续盯着大公爵家的那些事情，另外两位基本上已经吃饱了，留下的这些普通的贵族也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只有作为死对头的菲力公爵还在关注着，希望借此机会让罗布斯家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罗伯的行动被归为个人的行为，如果没有人继续追究，南方教廷也无法继续向王国实权的大公爵拍讨要说法。议会的内部已经达成了协议，罗布斯家愿意让出部分利益以换取自身的安宁，所以尽管菲力公爵很想乘胜追击，但是却不得不接受议会达成的决议。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怂恿利贝尔特的公主去追究这件事，作为教廷的委托方，只要光明之心没有交还，这位王国的公主随时都可以以此为借口介入，关键在于利贝尔特有没有借教廷插手南方王国政务的想法。

    至少从眼前这位公主的回答中，想要引诱她行动应该没有什么可能，对方同样很清楚这一点。

    “教会的祭司向我们控诉你们没有遵守约定，不知道议会是否愿意就此做出解释？”

    科洛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菲力公爵私人的想法并不能左右议会的判断，与他的合作也仅限于在议会上提出荒原行动的议案。

    科洛特相信只要让那些贵族看到利益，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推动议案的通过，加上南方教廷的行动成了完美的助攻，从结果上看，双方的行动与预计中没有太大的偏差，贵族议会默许教廷提前行动却不给于具体的支持，在消耗教会力量的同时也让其不得不更加依靠贵族议会，也算是对教廷的一个小小的敲打。

    不过这些都是南方王国内部的事情，科洛特一点兴趣也没有。即使把整个荒原交给他们又如何？荒原种不出小麦，这就意味着无法进行大规模的迁徙，一两个矿产小镇确实能够给贵族们带来丰厚的回报，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如果愿意付出代价，矮人们可以带给他们更多的惊喜，但这一切的收入都落入了议会贵族的口袋，无论是教会还是他的信徒们都没有实际的收获，如果按照利贝尔特的观点看来，这种扩张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和注重利益的南方贵族不同，利贝尔特的观念比较传统，认为无论王国还是贵族都必须履行自己的责任，这点和教廷十分接近，后者也是以传播信仰为自己的主要职责。所以在科洛特看来无论南方王国从荒原上掠夺了多少资源，最终富裕起来的绝不会是王国的普通人，对于国力也没有太大帮助，甚至可能会通过各种途径流入其他王国，这已经是南方王国的惯例了。

    当然，如果李立知道科洛特的想法，大概会给她上一课关于资本原始积累的内容，只是在这个人口并不密集的世界中，想让资本主义萌芽还是比较困难的。

    “那是因为教会擅自行动破坏了王国原本的计划，荒原广袤的土地不是短时间可以征服的，必须做好详细的计划和准备，遗憾的是那些狂热的家伙太过急躁，甚至连等待都不愿意。我们已经以议会的名义向其发起责问，谴责其将我国的子民置于危险之中。”

    菲力公爵摇摇头，一副惋惜的样子，老狐狸很有表演的天赋，那样子仿佛在说是他们自己急着抢功劳，跟我们无关。如果不知道教廷和贵族议会间的实际关系，或许还真有可能信了他的鬼扯。

    “那么贵方准备何时行动？我们这边也好给予配合。”

    既然知道南方王国的打算，科洛特也没必要拆穿他们，只是黄昏的元素之心收集计划不知道进展到了何种程度，黑龙的栖息地就在南方荒原之上，虽然难以对付，但是对于黄昏的恶魔而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水龙的传说是在外海之上，这点连黎明的那位九先生都没有确切的情报，所以时间应该还有一些，越早行动越容易掌握主动权而已。

    “关于行动方面大概需要与贵方的合作者商讨后才能做出决定，我的职责之一就是与‘那一边’接触一下。”

    菲力公爵装模作样的眨眨眼睛，仿佛在说看，如果不是咱们关系好，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

    菲力公爵口中的“那一边”自然指的是黎明的恶魔，作为南方王国的贵族，黎明的存在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能此前还有过接触和交流，只是类似的行动大多都是暗中去做，很少像这样摆在台面上而已。

    科洛特稍微有些疑惑，贵族议会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要借助与黎明的接触向教廷施压？还是准备合作向前往深处的荒原？因为对方此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态度，所以也无从猜测。

    “与教廷的祭司一起？”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来催促快点行动而已。”

    双方就教廷方面的意图小小的交换了一下意见，这次教廷的行动确实略显急躁，双方都能理解他们想要快速打开局面的想法，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教廷有机会摆脱南方王国的掌控，荒原虽然贫瘠却胜在地域广阔，而且几大王国在荒原上的影响力都不大，让教廷在荒原上站稳脚跟，或许还能够重现旧教廷时期的部分辉煌。

    不过现在的教廷已经不是旧时代的教廷了，资源有限、人才凋零，甚至其所依仗的圣殿骑士团也早已被各方势力渗透，不复往日的荣光，只是他们要拼命抓住眼前的机会，时间拖得越久摆脱的希望越加渺茫而已。

    科洛特也只是随口一问，教廷不会以公开的姿态与黎明合作，哪怕双方的目标完全一致，这已经涉及到他们坚持的底线，如果最初不是确认过李立并非恶魔，与侦探团的合作也不会如此顺利，在这方面固执的教廷和利益至上的南方贵族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科洛特没有追问对方与黎明接触的目的，相信对方也不会轻易透露给自己，不过能打动南方贵族的东西无非就是利益，侦探团与黎明之间并非是涉及利益的合作，所以科洛特也不用担心对方会因为利益舍弃自己这一方。而且里德不是笨蛋，那位九先生也不是蠢鸟，南方王国的贵族还是恶魔侦探团与其背后的利贝尔特王国，这个选择并不困难。

    双方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又闲扯了几句，却始终没有接触到科洛特想要知道的话题，每次都被菲力公爵巧妙的避开，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的回答让人自己猜测，看样子对方也知道，双方在南方王国时的合作已经结束，彼此已经达成了目的，短暂的“友谊”还不足以支撑双方将彼此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次拜访对于双方都没有实质的意义。

    “殿下，南方王国的人究竟想表达什么？”

    菲力公爵离开后，一直站在科洛特身后的尤莉侍卫长终于忍不出提出疑问，她在话题的敏锐程度上比起艾利亚特还要差一些，根本没有看出对方的目的。

    “哼，只是些无聊的小手段而已。在自由都市的土地上稍稍挑拨下各方的关系，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让教廷帮他们背锅。”

    如果说菲力公爵是老狐狸，那么科洛特就是彻头彻尾的小狐狸，无论自由都市这里的联合势力如何行动，都不会影响到南方王国的动作，他们会按照计划跟在教廷后面逐步蚕食教廷控制的土地，并将其转变为王国的属地。

    南方教廷对于土地的意识十分薄弱，也没有什么管理的经验，他们新建立的中继点几乎都要交给贵族们来维持运转，然后这些用信仰武装的信徒就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王国的管理，为王国的开拓计划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菲力公爵故意在科洛特面前透露他即将拜访黎明的消息，如果换成是性格冲动的对象，或许会在下次见面时询问对方相关的内容，又或者是把疑惑藏在心里悄悄观察，无论是那一个选择都会在双方间造成隔阂。

    如果双方决裂，南方王国必然会站在黎明一方，而作为依附于利贝尔特的自由领，自由都市就成了拦在他们背后的一个巨大威胁，那么性格冲动的北方人会不会将利刃对向曾经的盟友？

    当然这也只是最理想的情况，反正即使双方没有什么动作也对南方王国没有任何危害，南方王国的贵族们很喜欢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偶尔也能从中获得一些意外的收获。

    “教廷的使者那边估计会有一些麻烦，大概会把一切归咎于我们与南方王国的联合吧。”

    科洛特揉了揉脑袋，虽然和南方教廷同样没有多少交集，但是背锅的感觉还是不怎么愉快。

    可以想见南方王国在一段时间内会继续他们慢吞吞的进度，然后暗示对方是这次“商讨”的结果，这样一来在教廷的眼中，三大王国都成了利用他们的阴谋家，即使立刻开始行动也会被归为“商谈”的结果，南方王国完全可以利用这种方式把教廷的愤怒转嫁到其余两大王国身上，哪怕予以辩驳，你认为刚刚从科洛特这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教廷会相信谁？

    “真是狡猾的狐狸。”

    科洛特不顾形象的啐了一口，她不得不承认，这次是她被无耻的利用了。她一直在警惕交谈的内容，却疏忽了，商谈本身同样可以被对方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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