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第一日、开战
“召集的士兵，也包括雇佣兵。”士兵末了添了句话。 “城中的兵力有多少？”火球师将士兵的话铭记于心，随口问道。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变得焦虑和紧张起来，连忙报上：“三万多数，雇佣兵也算在里面，包括新兵和老兵。” 火球师皱起了眉头，问道：“有援军吗？” “有。”士兵咽了口唾沫，“王国骑士库奈特正赶过来，估摸需要七天时间。” “不过。” 士兵的眼光炯炯有神，敬畏地说道：“有法师长您坐镇，属下相信定能撑到库奈特骑士的到来。何况城主还有圣物抵挡，马斯特迪斯卓尔城可称上是坚不可摧。只要进攻的魔族军队数量在十万以内，或者首领不是七罪宗魔女，那么魔族军队想攻破我城，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圣物？” “对啊，圣物防御马斯特迪斯卓尔城。只要它蓄势一击，或是鼓舞士气，必定……” “抱歉，法师长。”士兵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急忙低头认错。 “继续去干你的活吧。”火球师拍了拍士兵的肩膀，低下身来，在士兵的耳边轻声说道：“下次在外人面前，多注意点分寸就行。你先退下，我稍候带领他们前往城墙。” “遵，遵命。”士兵浑身一震，先是目光致以歉意，旋即欣喜若狂，立刻离开了废弃的农田。 士兵的背影消失后，五人便聚在一起。 “除了我是法师长外，你们的身份应当是雇佣兵了。” 火球师说道，脸色有些凝重。 “七天的时间，以雇佣兵的身份，防守马斯特迪斯卓尔城不被魔族攻破。看来这就是本次轮回副本的第一个任务，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个。”爆破枪叹了口气，似乎对目前的处境不太乐观。 “难度很大啊，这次副本。”重拳不再是凶神恶煞的模样，脸色有些颓然。 “有新手在，轮回之主应该不会太过为难我等，撑足七天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只要任务接引人口中的七罪宗魔女不要到来，一切都有转机。”火球师见气氛有些低沉，稍微鼓舞下士气，望着夜风笑了笑，却不知晓是不是苦笑了。 “但愿吧。”久久不言的缠绵剑应道。 夜风眉头紧皱着。 数秒后，他实在是按压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们是怎么从士兵……任务接引人的口中，推断出本次轮回副本的难度的？而且，他就一定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任务接引人吗？” “果然新手都是白痴。”重拳冷不丁地说道，立刻引得火球师瞪了他一眼。 “重拳，请你注意。我们第一次进入轮回世界的时候，也是新手。” 火球师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重拳不满她的话，青筋暴起，拳头握出噼里啪啦的爆豆响声，但却没有反驳。 夜风的疑惑更浓，他难以想象以重拳的火爆脾气，竟然会一直忍气吞声，这显然非同寻常。 就连刚见面的时候也是此番模样。 不仅如此，火球师特意帮了他几次，更是让他大惑不解。 按任务接引人的话来看，火球师身为法师长的地位，肯定是要高于他们这些“雇佣兵”一大截的。 如果时常照顾他，难道就不担心关键时刻被夜风给拖累吗？ “新手，姐姐经历了两次轮回，他们各经历一次。”火球师仿佛看透了夜风的心事，自顾自说道，“只要轮回副本中有新手存在，轮回之主便会指定一名其他的资深轮回者，作为新手的轮回世界引导人，帮助新手尽快适应轮回世界。” “引导人拥有一项特权。”火球师接着说道：“在引导新手的时候，不能被其他轮回者打断，否则会受到轮回世界的惩罚。” “至于惩罚是什么，姐姐也不太清楚。”火球师无奈地说道：“没有人敢破坏轮回之主定下的规则。听我的引导者说，破坏者将陷入永无止境的轮回之中。之前你抗拒并消极对待轮回副本的时候，你应该有体验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重拳在火球师说话之时，冷冷地盯了夜风一眼后，与缠绵剑前往城墙处。 “轮回世界的规则，绝大部分都需要轮回者独自去探索。在某个层面上，穿越者，或者说轮回者也可被称之为冒险者。” “你最初提到的问题，现在我也能告诉你。” 火球师注视重拳二人离开后，说道：“姐姐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任务接引人所说的轮回副本信息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从他的话你已经能猜得到，我们所在的城市为马斯特迪斯卓尔城。我们的第一个轮回任务便是——七天内，在魔族大军的进攻下，完成马斯特迪斯卓尔城防守战役。” “但是，该战役可能导致我们其中一两人死亡，甚至还有可能团灭。” 夜风想问在轮回世界中死亡会如何，但他觉得现在说的话，可能会加重火球师的负担，只好暂时作罢。 火球师表露出从未有过的担忧之色，说道：“任务接引人提到了三件与我们有利的事情。第一，我们作为防守方，魔族大军作为进攻方，想要攻下城池想必没那么容易。第二，七天后，王国骑士库奈特将会带领军队前来支援。库奈特是副本的关键人物，其王国骑士的称号，更能看出他的不凡。只要我们能支撑到那个时候，完成副本的几率必将大增。第三，城主拥有圣物，而圣物具有保护城池的效果。” 火球师的话听上去能极大地鼓舞人心，好像这场战役中，马斯特迪斯卓尔城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 但她自己的表情，却一直紧绷着，似是在担心什么事情发生。 “至于你的后一个问题。同样，你可以认为他是普通的战士，也能不遵从他的要求。但若他是真正的任务接引人，只要任务失败，我们都将遭到抹杀。” 几秒内没有说话，火球师好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又过了几秒后才微微叹了口气，脸庞几乎没有血色，解释道：“轮回之主是不会让轮回者轻易通关每一个副本的。人数越多的副本，难道本就会递增。除此之外，库奈特也许会迟来，圣物守护城池或许会消耗大量能量，正如任务接引人所言……” “我明白了。”夜风打断了火球师的话。 “我还有个问题，我们的事情可以告诉轮回世界中的npc吗？” “可以的，但我劝你别这么做。”火球师接着道：“谁都不敢保证，将轮回者的身份和任务告诉他人，对轮回副本时候会造成何种影响。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们身份会泄露。轮回副本中的人类并不会轻易猜忌——我们轮回者所替代的轮回世界的“自己”，无论是样貌和性格，都是非常相似，不过是缺少了“自己”的记忆。即使曾经轮回世界的你有过相识的朋友，但只要行事谨慎，守口如瓶，不要多说轮回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抓到把柄胡乱猜测。” “理解。” 夜风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快点去城墙看看情况吧。” 夜风、火球师、爆破枪准备好后，重新回到了城墙。 之前他们离开的时候并未受到守城士兵的质问和阻拦，一方面是魔族军队破坏协议的消息还没传入城中，另一方面可能是火球师身为法师长的特殊身份。 但这一次，先行离开的重拳和缠绵剑却是被拦在墙前。 夜风等人后脚赶到，与他们两人会和。 在法师长火球师身份之下，守城士兵乖乖让行。 五人主动登上了城墙的高处，火球师先行离开，其他四人在士兵长的召集下列队，加入到雇佣兵团中。 “新手，我劝你好好呆在这里别乱动。要是敢影响到我们，别怪我心狠。”立于夜风左侧的重拳威胁道。 夜风着实不清楚这名穿越者对它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明明不想与他有什么交集，也特意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但重拳依旧是处处针对他。 夜风也不搭理重拳，很快，耳畔传来雇佣军团团长因派尔关于守护城池的慷慨激昂的讲话，但却被夜风当做了耳边风。 他的大脑，一心一意在思索着任务接引人和引导者火球师告诉他的话。 “如果真具有三种优势，那任务接引人就不会告诉我们七天守下马斯特迪斯卓尔城的任务，这就是火球师说的，轮回之主是不会让轮回者轻易通关每个副本的关键所在。” 夜风若有所悟，思虑了片刻后，将目光投向了前方。 因派尔团长要求他们数千名雇佣兵伸出右臂，放置于左胸口处。 “为雇佣军团的使命，为马斯特迪斯卓尔城献上我们的心脏！” “献上我们的心脏！” “献上我们的心脏！” 雇佣军团齐声高喊，气势滔天，唯有四名轮回者，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静静地注视远方。 在雇佣军团整装待发后，已经是过去了数个时辰。 无论是雇佣军还是城池士兵，都已经轮换用毕晚餐。 当天边的余晖逐渐褪去，了望台上守望的侦察兵，突然吹响了号角，鸣起了锣鼓。 城墙上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的，轻声交谈的，目有倦意的，瞬息之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离开瞭望台的士兵，无一不是火急火燎，一边赶往即将关闭的城池小门入口，另一边则是朝着城墙高声呐喊： “魔族士兵来了！” 大部分士兵和雇佣兵，按照士兵长索立德和雇佣军团团长因派尔的指示，有条不紊地站立于城墙上的位置，部分则是加入才第一轮先行作战队伍。 城外千米远处，浩浩荡荡的小黑点朝着马斯特迪斯卓尔城涌来。 它们的头顶之上，凝成了漆黑如同海浪的魔气，肆意地翻涌，逐渐将整片天地，映照成无尽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