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孙悟空装天：天庭的角力
王灵官麾下有五百纠察灵官，三界上下四大部洲，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的法眼。三座大山拔地而起，先后向西牛贺洲飞去，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警觉，立即有几名灵官前往查勘，随后上报天庭。 得知齐天大圣孙悟空竟然被两个妖怪用三座大山困住了，王灵官立即前往灵霄宝殿禀报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问道：“真的被困住了？” 王灵官说道：“那两个妖怪果然厉害，比如来佛祖大有不同，三座大山一压，孙悟空眼看就不行了。” 玉皇大帝说道：“同样都是山压石猴，这放水和不放手，差别就是这么大。” 王灵官说道：“正是。” 玉皇大帝又问道：“那两个妖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王灵官说道：“属下正在查。” 正在这时候，太上老君匆匆走进灵霄宝殿，说道：“陛下，不用查了，那两个妖怪乃是我的两个徒儿。” 王灵官问道：“是金角和银角吗？” “正是。”太上老君说道，“平顶山乃是取经必经之地，所以我便打发他两个人守在平顶山，一旦遇到孙悟空就立即除掉。” 原来，自从金角、银角两个童子离开天庭前往平顶山，太上老君就一直关注着他们的行踪，看着他们操练兵马，日夜巡山，看着他们如何擒获了猪八戒，又如何降服了孙悟空，生擒了陈玄奘和沙和尚。 太上老君没想到，银角童子平时嘻嘻哈哈的，而且似乎粗心大意，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却能立此奇功。 这倒让他有点难办了，孙悟空已经必死无疑，但是他绝对不能贪功，他必须把玉皇大帝绑到自己的战车上，万一灵山佛派要兴师动众大动干戈，他也不至于孤军奋战，于是他匆匆忙忙赶到了灵霄宝殿。 太上老君的烧火童子，竟然能灭了齐天大圣孙悟空，这让王灵官大为拜服，却让玉皇大帝心胆俱寒。 玉皇大帝问道：“为什么要除掉孙悟空，而不是陈玄奘？” 太上老君说道：“启禀陛下，陈玄奘乃是如来佛祖座下二徒弟金蝉子转世，杀了他的话，只怕如来佛祖就会跟我们公然反目，这实在不利于天庭的稳定啊。” 玉皇大帝说道：“孙悟空也是如来佛祖的人，你就敢杀了？” 太上老君说道：“孙悟空？嘿嘿。他只是如来佛祖手心里的一枚棋子罢了，他不会为了一个无父无母又无背景无势力的野猴子跟天庭反目成仇的。而取经团队里没了孙悟空，西天路上随便一只狼虫虎豹就能吃了陈玄奘。” 玉皇大帝说道：“还是天尊想得周到，好，好，好。”说到最后一个“好”的时候，已经透着深深的寒意了。 正在这时候，下界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玉皇大帝说道：“孙悟空不会又跑出来了吧？” 太上老君说道：“三座大山还压不住一个孙悟空？” 言犹未尽，一个纠察灵官大踏步走进灵霄宝殿，奏道：“启禀陛下，孙悟空被徒弟山神放出来了。” 玉皇大帝说道：“土地山神？” 太上老君叹道：“土德星君对属下太宽纵了。” 玉皇大帝说道：“那只猴子吃了大亏，一定又要胡作非为了。” 太上老君问道：“那猴子被放出来之后，又干什么了？” 纠察灵官说道：“属下离开平顶山的时候，他正跟两个小妖精聊天呢。” 太上老君疑惑道：“这猴子的习性改了么？” 玉皇大帝说道：“再探！” 王灵官吩咐道：“一定要把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尤其要查明山神土地为什么会释放孙悟空？” 纠察灵官说了“是”就离开了灵霄宝殿。 过了一会儿，日游神、夜游神和五方揭谛竟突然来访，其中，日游神作狱吏打扮，披散着头发，手持木牌，上写“日巡”二字，他负责在白天四处巡游，监察人间善恶。夜游神小脸颊、红肩膀，为天帝守夜，一到白天，就会隐去。 玉皇大帝说道：“日游神和夜游神，你们两位按说永远都不会相遇的，今天竟然齐集灵霄宝殿，稀奇，真是稀奇啊。” 日游神说道：“启禀陛下，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让我们来的。” 夜游神说道：“不来的话，他就打我们。” 玉皇大帝呵呵一声笑，看了看五方揭谛，问道：“你们五位不是一直守护在唐僧身边的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金头揭谛上前一步，说道：“也是孙悟空让我们来的。” 太上老君问道：“说起这个猴头，我不明白山神土地为什么突然把山运走了？” 金头揭谛说道：“是小僧跟山神土地说，他们压的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如今皈依正果，跟唐僧做了徒弟。我问他们怎么把山借与妖魔压住孙悟空？他有一条如意金箍棒，十分利害，打着的就死，挽着的就伤，磕一磕儿筋断，擦一擦儿皮塌。若有一日脱身出来，怎肯饶你？山神土地害怕了，于是就把孙悟空给放了。” 太上老君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金头揭谛的鼻子骂：“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五方揭谛乃是灵山派到取经团队里的，所以对孙悟空的要求，自然是言听计从。 玉皇大帝问道：“你们也是怕他打，所以才跑到灵霄宝殿找我来了？” 金头揭谛说道：“怕倒是不怕，只是西天取经乃是得到了陛下首肯的行动，如今取经受阻，孙悟空便想请陛下帮个小忙。” 玉皇大帝说道：“原来五方揭谛竟然成了孙悟空的使者了。” 太上老君问道：“却不知那猴头要你们带什么话来？” 金头揭谛说道：“孙悟空说，想让陛下把天借给他半个时辰。” “装天？这是为何？”玉皇大帝问道。 金头揭谛说道：“我等也不知为何，只知道他与两个小妖怪打赌，说他的宝葫芦可以装天。大抵也是为了救唐僧脱险，倒也不是一味胡闹。” 玉皇大帝说道：“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说，放了他保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流护持，如今又借天装，天怎么能装呢？” 金头揭谛说道：“孙悟空说，如果陛下说半声不肯，他就上灵霄宝殿，动起刀兵！” 听了金头揭谛的话，玉皇大帝不怒反乐，哈哈笑道：“这猴头，竟然还是这么没长进，动不动就口出狂言。” 王灵官气呼呼地说道：“这个猴头实在大胆，天怎么能装呢？” 玉皇大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五方揭谛，说道：“揭谛们，你们先回去保护唐僧，我们马上召集群臣想出一个装天的法门来。” 五方揭谛便一起行礼，告辞了玉皇大帝，日游神和夜游神也准备离去，却被玉皇大帝叫住了。 “日游神夜游神，你们先留一下。” 两人很是惶恐，恭恭敬敬叫了一道：“陛下。” 玉皇大帝说道：“你们是不是很闲啊？什么浑水都想来趟一趟？” 两人吓得跪倒在地，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实在是那个孙悟空野性难驯，动不动就要拿哭丧棒打人，我们……我们这才斗胆冒犯天颜。” 玉皇大帝说道：“这次的账，我先给你们记下了，滚吧。” 两人连声说道：“谢陛下，谢陛下。”然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灵霄宝殿。 玉皇大帝这才说道：“这猴子有长进啊。” 太上老君说道：“他也开始耍心思了。” 王灵官不解其意，说道：“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有什么长进？” 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相视一笑，都不言语。两人都知道，孙悟空装天只是幌子，更重要的是，他想以此试探天庭，平顶山上的妖魔跟天庭势力有没有瓜葛，如果有，平顶山的妖魔到底是哪里来的？ 太上老君问道：“陛下，你准备公开向灵山宣战了吗？” 玉皇大帝呵呵笑了，说道：“天尊是担心天庭斗不过灵山，还是担心妖魔身份暴露啊？” 玉皇大帝的一句话又戳中了太上老君的心思。 此时，玉皇大帝可以有三个选择。一是佯装不知，平顶山跟天庭毫无瓜葛；二是揭示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真面目，然后根据如来佛祖的反应见机行事，要战就战；三是，虽然揭示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真面目，但是却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太上老君一人头上，如来佛祖要怪罪就怪太上老君好了，如来佛祖要兴兵就打太上老君好了，玉皇大帝乐得坐山观虎斗。 太上老君最担心的就是玉皇大帝很可能选择第三条道路，却听玉皇大帝说道：“王灵官，你把文武百官全都叫来，有要事商议。” 王灵官立即领命而出，只一炷香的功夫，各路神祗就全到齐了，玉皇大帝说了孙悟空的要求，问道：“各位爱卿，可有装天之法呀？” 听到这里，太上老君才放心了，原来玉皇大帝选择了第一条道路。 众位神祗都是面面相觑，装天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天怎么能装得下呢？ 哪吒三太子闪身上前，奏道：“万岁，天也装得。” 玉皇大帝说道：“快说说怎么装？” 哪吒说道：“自混沌初分，以轻清为天，重浊为地。天是一团清气而扶托瑶天宫阙，以理论之，其实难装；但只孙行者保唐僧西去取经，诚所谓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今日当助他成功。” 玉皇大帝说道：“取个经，屁大点的事，就成泰山之福缘、海深之善庆了？你李家父子果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哪吒一听，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赶紧说道：“末将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托塔天王李靖也连忙上前，奏道：“请陛下恕小儿口不择言之罪。” 玉皇大帝嘿嘿地笑了，说道：“两位爱卿平身吧，朕跟你们开个玩笑，怎么就吓成这样了。” 众神祗都会心地笑了，李靖、哪吒却是满脸虚汗，不知如何应对。 玉皇大帝又问道：“三坛海会大神，你到底有何计策装天啊？” 哪吒说道：“请降旨意，往北天门问真武大帝借皂雕旗在南天门上一展，把那日月星辰闭了。对面不见人，捉白不见黑，哄骗小妖精，只说装了天，以助行者成功。” 玉皇大帝说道：“依卿所奏。” 于是，哪吒三太子奉旨前往北天门，拜见真武大帝备言前事，这真武大帝又称玄天上帝、荡魔天尊、无量祖师，上统伏三界群魔诸妖邪，下摄酆都幽冥鬼魅，令三界逆魔邪首不敢残害生灵，他身长百尺，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脚下踏着五色灵龟，按剑而立，眼如电光，身边侍立着龟蛇二将，及记录三界功过善恶的金童玉女，手中的皂雕旗可朦胧乾坤，遮天蔽日，诸邪避退，万法不侵。 听闻玉帝旨意，真武大帝立即将皂雕旗交与哪吒，嘱咐道：“小心保管。” 哪吒接旗在手，说道：“定当完璧归赵。” 哪吒走后，龟将军问道：“师尊，孙悟空装天，何等儿戏之事！玉皇大帝竟然也信？” 蛇将军说道：“定是张百忍没来由地消遣老师。” 真武大帝说道：“小心口舌之灾。” 哪吒捧着皂雕旗急急赶到南天门，日游神见了，赶忙降到孙悟空耳边说道：“哪吒太子来助功了。” 孙悟空仰面观之，只见祥云缭绕，果是有神，便回头对精细鬼和伶俐虫说道：“我开始装天啦。” 精细鬼看了看天上翻滚的云彩，说道：“要装就装，拉绵花屎干嘛？” 伶俐虫说道：“哥哥呀，我怎么觉得是棉花糖？” 孙悟空说道：“你们懂什么？我方才运神念咒，把云召来了。”说完，将一个硕大的葫芦儿抛将上去。这葫芦乃是一根毫毛变的，能有多重？被那山顶上的风一吹，飘飘荡荡。 南天门上，哪吒太子把皂旗拨喇喇展开，刹那间，把日月星辰都给遮闭了，真是乾坤墨染就，宇宙靛装成。 精细鬼大惊失色道：“才说话时，只好向午，却怎么就黄昏了？” 伶俐虫也很惊恐，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说道：“天既然已经装了，当然就到黄昏啦。” 精细鬼说道：“可是以前到了晚上，也是有天光的啊。” 孙悟空说道：“日月星辰都装在里面，外面当然就一点光都没有啦！怎么会不黑？” 伶俐虫问道：“师父，你在哪里说话哩？” 孙悟空说道：“我在你面前不是？” 伶俐虫伸手摸着道：“只听见说话，却看不见面目。师父，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孙悟空哄他，说道：“不要动脚，此间乃是渤海岸上，若塌了脚，落下去啊，七八日还不得到底哩！” 伶俐虫大惊道：“罢！罢！罢！放了天罢。我们晓得是这样装了。若弄一会子，落下海，回不了家了。” 孙悟空便念动咒语，惊动了哪咤太子，把旗卷起，天立即就亮了，依然是蓝天白云，依然是阳光普照。伶俐虫说道：“妙啊！妙啊！这样好宝贝，若不换，真就不是养家的儿子了！” 孙悟空早就回来了，嘻嘻笑道：“你们肯换了吗？” 精细鬼说道：“换，换，当然换。” 精细鬼交了紫金葫芦，伶俐虫拿出玉净瓶，一齐儿递给孙悟空，孙悟空却将猴毛变的假葫芦递与精细鬼。接着，孙悟空又从脐下拔出一根毫毛，吹了口仙气，变作一个铜钱，递给伶俐虫，说道：“小童，你拿这个钱去买张纸来。” 伶俐虫问道：“买纸干什么？” 孙悟空说道：“我跟你们写个合同文书，你将这两件装人的宝贝换了我一件装天的宝贝，恐人心不平，以后日久年深，有甚反悔不便，所以写个凭证各执为照。” 精细鬼说道：“买纸？拜托，我们是妖怪啊，我们何曾买过东西？我们都是抢的。” 孙悟空说道：“好吧，那你们去抢张纸来。” 伶俐虫说道：“到哪儿抢啊？我们从来不打劫纸的。” 精细鬼说道：“写什么文书嘛！我们跟你赌个咒吧。” 孙悟空问道：“怎么样赌？” 精细鬼说道：“我两件装人之宝，贴换你一件装天之宝，若有反悔，一年四季遭瘟。” 孙悟空笑道：“我是决不反悔，如有反悔，也跟你一样四季遭瘟。”说罢，将身一纵，把尾巴翘了一翘，跳到南天门前，上前唱喏道：“老兄弟，多谢你啦。” 所谓不打不相识，五百年前几场恶战，孙悟空和哪吒早已惺惺相惜。 哪吒说道：“孙大圣何必气。” 孙悟空凑近了哪吒问道：“皂雕旗这主意是谁出的？” “我呀。” “厉害，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玉帝还真的办到了。” 哪吒说道：“取经乃是天上地下的头等大事，他当然会上心了。” 孙悟空笑了：“兄弟，我们之间就不用虚与委蛇啦。其实，我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装天这种事，不但异想天开，而且大逆不道。我却没想到，玉皇大帝竟然答应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吒沉吟道：“的确有违常理。而且，玉帝还召集了所有神祗一起出主意，如何装天。” 孙悟空笑了，说道：“这么兴师动众，无非是想告诉我，乃至告诉三界，平顶山上的妖魔与天庭无关。这可真是欲盖弥彰啊。” 哪吒说道：“孙大圣，前路险恶，凡事小心啊。” 哪吒捧着皂雕旗归还了真武大帝，又回灵霄宝殿复旨，在通明殿外，见到太上老君脸色不善地走了出来，他上前行礼，说道：“拜见天尊。” 太上老君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都是你干的好事。” 哪吒有点莫名其妙，问道：“我感觉你在夸我，但似乎又是在骂我。天尊，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太上老君气得说不出话来，瞪了他一眼，走开了。 帮助孙悟空装天，平顶山妖魔的身份固然没有暴露，但却没想到，他的两个宝贝竟然被孙悟空骗走了，太上老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离开灵霄宝殿后，回到兜率宫，站在宫门口，他又不想进去了，因为他又萌生了新的计策。 他决定去一趟压龙山压龙洞。 站在洞口，但见芳草茵茵花香扑鼻，数千年前他跟九尾狐狸缱绻依依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曾经十分喜爱九尾狐狸，曾经也跟她海誓山盟，后来怎么就变了呢？ 他也说不清楚。 几千年来，高山为谷，深谷为陵，人间几度沧桑，再浓的爱恋也渐渐淡了。 如今站在百花盛开的压龙洞口，想起前尘往事，太上老君心中不禁也生起了几分爱恋，他想或许他跟九尾狐狸也可以重修旧好的。 可是，等到他看到九尾狐狸的那一刻，他惊呆了。 九尾狐狸老了，再也不是几千年前的花容月貌了，眼神再也不会勾人魂魄了。她一张老脸就像一颗老核桃的壳，又像一张揉皱了的纸，纹路纵横交错。 见到太上老君的时候，九尾狐狸先是愣怔了，她没想到这个老不死的竟然会突然登门，错愕之后，又自惭形秽起来，她知道自己如今是多么丑陋，但是太上老君却依然红光满面。自惭形秽之后，她又开始恨！ 因为她知道，太上老君之所以红光满面是因为吃了蟠桃，所以可以延年益寿。而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吃过蟠桃了。 等待她的，除了衰老，还有死亡。 想到这里，满腔的柔情蜜意化作了一嘴的唇枪利剑，九尾狐狸冷冷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太上老君怜悯地说道：“我没想到你变成这样了。” 九尾狐狸哼哼一声冷笑，说道：“早晚有一天，你的罗刹女也会变成这样。” 太上老君说道：“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九尾狐狸鄙夷地说道：“难道你是突发善心，来送我几个蟠桃？” 太上老君说道：“当初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为了吃蟠桃？” 九尾狐狸顿时觉得很憋屈，说道：“当年老娘认识你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哪根葱。” 太上老君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九尾狐狸说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来这压龙山压龙洞了呢。” 太上老君说道：“怎么会呢？对你，我总还是有一份牵挂的。” 九尾狐狸嘿嘿地笑了，说道：“牵挂我？是牵挂你的裤腰带吧？我正准备这几天带着你的裤腰带去凌霄宝殿告御状。” 太上老君说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九尾狐狸说道：“害不死你的，自古官官相卫，这点生活作风问题算得了什么呢？无非是让你的名声臭一点罢了。” 太上老君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九尾狐狸说道：“你对我不仁，我又何必对你有义呢？” 太上老君说道：“你不替我考虑，也该替两个儿子想想。” 九尾狐狸沉默了，过了半晌才悠悠地说道：“金角和银角那两个孩子长大了，但是他们却一直将我当干娘。” 太上老君说道：“我将的本领倾囊相授，对你的两个儿子疼爱有加，你还不满意吗？” 九尾狐狸却笑道：“哼哼，疼爱有加？你是让他们为虎作伥的吧？” 太上老君问道：“金角和银角来找过你没有？” 九尾狐狸说道：“找过了，你想干什么？” 太上老君问道：“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他们想干什么？” 九尾狐狸哼哼一声冷笑，说道：“我只知道他们是要帮你干脏活。” 太上老君说道：“你说话太难听了。” 九尾狐狸反问道：“你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是吧？”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南赡部洲大唐皇帝派了一个得道高僧前往西天取经，最近要路过平顶山。这个得道高僧乃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他一块肉就可以长生不老。” 九尾狐狸立即来了精神，说道：“长生不老？” 太上老君说道：“是的。” 九尾狐狸问道：“你怎么知道？” 太上老君说道：“因为我是太上老君。” 九尾狐狸不屑地笑了，但是笑过之后，她也只能相信，因为她知道太上老君说的有道理。正因为他是太上老君，所以他自然知道很多事情。 九尾狐狸问道：“你想让我去吃了那个得道高僧？” 太上老君说道：“不，我只是告诉你这么个消息，并没有要求你做什么。” 九尾狐狸笑了，说道：“你简直比我还像一个狐狸。” 正说着话，却听洞门外一阵喧哗，有人吆喝道：“开门！开门！” 接着，洞内丫鬟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洞外那人说道：“我是平顶山莲花洞里差来请老奶奶的。” 太上老君说道：“一定是你那两个宝贝儿子抓到了陈玄奘，要请你吃肉喝汤，长生不老呢。” 九尾狐狸喜道：“儿子，还是亲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