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道法不轻传
离开小镇后，游有春一路跟随，前行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但是，厉无极很快就把血杀门之事抛诸脑后了。 现在迫在眉睫的是探查魔影真相，至于凡人之间的事情，能不插手，就尽量的少插手。这类争斗，在他看来，实在没有多少意义。 倒不是说他已经变得冷血了，而是眼界的高低问题。 这就好比人类不会关心蚂蚁之间的争斗。如果有人告诉你，哪只蚂蚁更强壮，哪只蚂蚁又在争抢食物中获得了胜利，你一定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神经病！” 突然，厉无极眉头一皱，“嗯？又来了？不对……是一个人。”在他的神识感应中，后面有一人策马驰骋，其势甚烈。 “雷大哥，有人追来了。”忘晴川也感应到了，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应该不是找我们的。”厉无极摇头。他已经察觉骑马的人身上并没有玄元波动，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马蹄声渐近，响彻在空旷的荒野上。 不过片刻，依稀能看见奔马上的是一个瘦弱的身影，一边拉扯辔头，一边放声叫喊，“大侠请留步！” 闻声，厉无极、忘晴川和游有春不由停下了脚步，扭头望去。 “雷大哥，怎么是他？”忘晴川奇道。原来，马上的这人正是在截云谷外顺手搭救的镖行少年。 厉无极心念一动，看向了游有春，“游兄，你在路上见到的被欺凌少年莫不就是这个孩子？” “不错！”游有春立刻点头，口中纳闷道“这孩子，追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少年已到近前，瞧见了三人，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仙师叔叔，大侠，神仙姐姐，你们都在啊，这太好了！”少年滚鞍落马，有些手足无措。 “孩子，你这是……？”游有春看着少年，疑惑道。 “大侠，你救了我，可是却被他们追杀，我放心不下，所有追来了。”少年解释道。 “你这孩子，孤身一人在外，实在是太危险了，早点回去吧，你家里的人该急坏了。”游有春话语中充满了善意。 “我不是孩子，我已经是大人了。”少年将身板一挺，旋即眼含希冀的望着厉无极，“我是来找仙师叔叔的……还有神仙姐姐。” “你们认识？”游有春吃了一惊，目光在厉无极与少年之间扫来扫去。 少年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怎会认识仙师？也许对方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平凡的少年。 厉无极淡笑道“谈不上认识，只是他和你一样，也曾经被我救过一次。”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少年在截云谷请求带他走无果后，又追在了后面。中途遭遇了血杀门之人，正好被游有春碰上，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当时少年下跪，请求跟随他们一道走，他以为对方只是心血来潮，谁料想竟然有如此决心。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厉无极目光如水，盯着少年。 “我想拜仙师叔叔为师，学到你一样的本领。”少年立刻答道。 “我的本领岂是想学就能学的？”厉无极面色一沉，实际上心中已经有了考较之意。 少年在截云谷之时，面对拦路强人，在众镖师不战而退的情况下，也敢孤身提刀上前，可见是有几分胆气的。 不忘游有春的相救之恩，又可窥见其几分人品和义气。 还有小小年纪，却独自一路寻找自己，心志之坚毅，也远胜一般的同龄人。这样的一棵苗子，收来做传人，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修士传法，和武者不太一样，要慎重的多。武者的危害，最多是一小片区域，然而修士则不同，若是修成大道神通，一旦心生恶念，那将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我想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少年目光热切。 “那又与我何干！”厉无极声音陡然变得寒冷无比，“世间想改变自己命运的人数不胜数，那我是不是都要一一传授他们功法？” “仙师叔叔，这不同的，坏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学习仙法，否则为恶更大，若是好人求上门来，为什么不教呢？”少年很认真的答道。 “你这真是孩童之语……我又怎知求上门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呢？难道坏人额头会写着一个坏字吗？”厉无极神色缓了缓。 “这……”少年挠了挠头，面现为难之色。 厉无极此时已经断了收徒之心。他理想中的弟子，首先需要的是一颗仁心，这一点，他在对方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 “雷大哥，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忘晴川对少年的印象不错，轻声解围道。 厉无极转头望去，旋即低语道“谁无少年时。”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忘晴川已然明白他的心意，遂展颜一笑，不再相劝。 修行界，好的师傅固然重要，好的弟子更是难寻。 厉无极本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能否为通天派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这也是离开鬼谷时，苏惜朝对他的嘱托。现在看来，有些不尽人意。 不过少年并没有放弃，而是弃了马，也如游有春一般，跟在了后面。 风，呼呼的刮着。 卷起无数的沙土，呼啸而过。 天地之间的一切，似乎都是凉的。 一条崎岖的石土路，蜿蜒向前，连向天边。 脚下，刚刚走过的痕迹，一转眼，便被风沙掩盖。 几个身影在一座荒废的古城旁停了下来，正是厉无极一行人。 经过近三个月的跋涉，他们终于穿过了那浩瀚的草原，来到了草原与荒漠的交界处。 “再往前就是茫茫大戈壁了，你们还是离去吧。”厉无极目光平静，向游有春与少年看了过去。 这些日子，这两人一直跟随，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与忘晴川的前行速度。如果不是忘晴川心软，又曲意假说担心血杀门的报复，他绝对不会同意。 “前辈……”，“仙师叔叔……”游有春与少年同时开口。 少年自是倔强，想学习仙术，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游有春也是大为意动。若要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没有超出常人的力量，只不过是一句空话。 “不必说了，救你们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你们是凡人，而我们是修士，仙凡终究有别。”厉无极摆了摆手。 忘晴川轻叹了一声，劝道“雷大哥，这两人秉性纯良，不如结个善缘吧。” 修士结成元丹后，便可以收徒。不过大部分修士都是选择突破到元婴境界才会这么做。这是因为体会过结丹大圆满和经历了雷劫，教导起徒弟来，感悟更深，能够让弟子少走许多弯路。 以厉无极此时的修为，遇见合适的人选，确实可以收为弟子。游有春与少年不畏路途艰险，一路跟随，身上的风尘之色，让她有些不忍。 忘晴川是裂天剑派之人，如果要收弟子，必须经过掌门的同意才行，所以暂时无法收徒。 修仙门派的道法，又岂是能够随意外传的！ “也罢。”厉无极点头。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见微知著，他对两人的品行和秉性都有了一些了解。但是，道法岂可轻传。 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