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期待
雪。 漫天飞舞，飘飘洒洒。 数日的光景，大雪将苍莽山与天地彻底溶成了白色的一体，再也分不出一丝他色。 轻烟似海，洁白如玉。 这茫茫大山，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楚阳城，粉妆玉砌，仿佛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般的童话世界。 而流沙谷中，滚烫的黄沙在鹅毛大雪的不断浸染下，渐渐变得寂冷。阵阵寒意，侵入肺腑。 这段时间，邪魔大军也发起过不下十次进攻。最近的这几日，由于大雪的原因，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是他们并没有如往常一样，退回永恒沙漠，而是选择了就地驻扎。到现在，流沙谷的深处，留下的邪魔军团足有七八支，约摸五六百万人马。黑压压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沉寂的越久，暴发的或许将愈加猛烈。 联盟力量的前军、左军和右军营寨，一支支巡逻小队穿梭不绝，密切地监视着远处的邪魔军队。 战争，如此残酷，远比想象中要惨烈许多。 大半年来，在与邪魔军团的交锋中，有超过十万的同胞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沙底。 这其中，尤以妖族的死伤更为惨重。 大雪纷飞，了无痕迹。 在战争的前面，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个人的爱恨情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联军统帅霸天，出于大局的考虑，将数十万妖族编列为前军。单这一点，就让那些修仙者无话可说。虽然妖族内部对此也颇有微词，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霸天的身后，站着的实际上是那位据说谋算无双的兽王前辈。 不过，对于能否击退邪魔，众妖族心中全然没底。他们只能默默祈祷，寄希望于联盟力量的第一人，也就是兽王前辈――玄女。 在战争这个大背景下，无论底下死去了多少人，决定胜负的关键，始终还是双方最高层的力量。 这一点，从来就未曾改变过。 而前不久，大陆各域陆续赶来的超级强者，也无不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大能们到底作何打算，他们不需要考虑。所能为者，也唯有拼尽全力，在战场上多杀死几只域外邪魔而已。 可是邪魔凶悍异常，更兼兵甲精良，号令严明，极难对付。尤其是那些强大的魔将，听师门长辈说，更是几乎无法杀死。 或许，等这一场大雪停止之时，就是邪魔全军发动进攻之日。 否则，对面驻扎的邪魔军团为何会越来越多。 此刻，前军统军大将黑风的营帐内，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大军统帅霸天带着无痕、望天以及宫倾城和蓝凤儿师徒忽然现身。 “兄弟，你怎么过来了？”黑风面带惊喜，讶然问道。 值此非常时期，厉无极一般都是坐镇帅帐，居中调度。以防邪魔突然发起袭击，各军之间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大哥，这冰天雪地的，小弟有些放心不下，出来各处巡营，第一个就到了你这里……怎么，那边没有什么状况吧？”厉无极行过礼后，旋即正色道。 “没有。”黑风立刻摇头，“这几日，我又派出了几队精锐的斥候，紧紧地盯着邪魔的一举一动。加上开始的人手，四周已经有十几拨队伍了。” “那就好。大哥做事，我向来都是放心的。不过，邪魔势大，而且凶残狡诈，小心一些，终归不会有错。”厉无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论及统军作战，妖族之中似乎没有人比自己的这位大哥更合适。 黄毛、梼杌等八劫大妖不愿揽下这等劳心费神之事，全都留在了供奉营。无痕又生性温和，行事迟疑不决；望天鲁莽急躁，不知变通，亦不堪大用。 正因如此，最后他与玄女商议过后，让黑风做了妖族前军的统军大将。 “元帅所言极是，黑风自当谨记于心，时时不忘提醒自己。”黑风收敛形容，郑重说道。 “让大哥费心了。”厉无极道。 话音方落，身侧的望天却昂首看来，那副神情分明是说若是你不把我们妖族摆作前军，又哪里用得着一直这样费心！ 黑风神色复杂，看了望天与无痕一眼后叹息道“谈得上什么费心。当年我与一众兄弟跟随在神凰大人麾下听令，最后死的死、散的散，谁料此生竟是永无相见之日。今日黑风有幸，能有机会再与邪魔一较短长，可谓死而无憾。” “大哥何出此言。”厉无极不由动容，沉声道“虽然战场生死淡漠，但是‘死’之一字，又岂可随便宣诸于口……这妖族前军数十万同袍的性命，可全都系于你一人之身啊！” “有感而发尔。黑风深知责任重大，敢不尽心竭力！”黑风神情感慨，缓缓说道。 闻言，宫倾城点了点头，插话道“前军数十万妖族同道能得黑风道友，是他们之福，更是我等之幸……看来，是天不绝我苍澜大陆啊！” “城主过誉了。”黑风当即接过了话头，“黑风只是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与兽王前辈及诸位同道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厉无极挥了挥手，朗声说道“大哥也不必太过自谦。待击退邪魔，小弟再与你把酒痛饮，一醉方休！” “厉……元帅，到时凤儿也要陪着你与黑风大哥，畅饮一番。”蓝凤儿对着厉无极吐了吐舌头，随即改口。 宫倾城眉头蹙起，朝蓝凤儿发出了一道神念，“凤儿，说了你多少次，怎么就是改不过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弄不好要引起骚乱的。” 若是让人发觉霸天是厉无极的化身，大陆各派又焉能善罢甘休。 蓝凤儿立刻上前，摇着宫倾城的胳膊道“师父，弟子知错了。你不要生气呀，若是伤了身子，那弟子岂不是又要罪加一等……” “你呀，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我看，将来你怎么办！”宫倾城眼神无奈，责备道。 “这不是有师父你、我爹还有元帅嘛，凤儿担心什么！”蓝凤儿眼角含笑，撒娇道。 见状，帐中众人不由会心一笑。 他们自然知道霸天的真实身份，对于后者的这位道侣，他们并不了解。只知对方是四海隆和会蓝安雄之女，而且似乎也和妖族大有渊源，难怪两人会结为道侣。 厉无极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好了，前辈，蓝道友，我们再到前军各处走走，这里就交给大哥了。” 听得这话，在场众人立刻点头，旋即一同出了帐房。 呜呜！ 营帐外面，阵阵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裹挟着长空飞雪，呼啸盘旋。 雪，下得更大了…… …… 夜色降临。 越过那苍茫云海、护山法阵，丹霞山与外面仿佛就是两个世界。皑皑白雪在这里看不到丝毫踪影。 道场洞天，灵气依旧，清新怡人。 这几日，千机门的众弟子发现，丹霞山上空的灵气呈漩涡状，源源不断地往后山丹堂方向倾泻而下。 “这炼的究竟是什么丹？为何一连数日，还在继续？” 有好事的弟子心中疑惑，随即来到了后山腹地的丹堂，却发现大门紧闭，并且门口还有人守卫。 “三师伯，这是掌门师祖在炼丹？” 守门的男子，是掌门司马信的大弟子翁平，也就是小胖子常达的师尊。 “董师侄，刘师侄，尔等不要多事。”翁平神情凝重，想了想后又嘱咐道“这是烈阳师祖在炼丹，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若是稍后出了差池，师祖怪罪下来，恐怕会连累到七师弟。” 翁平口中的七师弟，正是这两名弟子的授业恩师。 “三师伯勿怪！竟然是烈阳太师祖在里面，我等这就离开。” 董姓、刘姓两名弟子眼底闪过几分惊惶，不迭告着罪，慌忙离去。 原来是烈阳丹圣出手，难怪声势这般骇人。 他们却不知道，那平素甚是威严的烈阳太师祖，此刻也并非炼丹主导，真正出手的乃是另有其人。 丹房之中。 千机神鼎悬浮半空。 那鼎身之上的阴阳两仪阵运转不息，一圈圈独特而奇妙的气息往外不断辐散。阴阳两鱼，黑白分明，疾速旋转，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肆意地吞噬着上空如潮般的滚滚灵气。 厉无极的南明离火与乌鸦的本命真火，一左一右，分立于阴阳两鱼的中心，呼呼作响，摄人心魂。 浑天两仪丹确实极难炼制。即使是以阵炼丹，又有这样两道威力无穷的丹火，但是在第一炉成丹时，他们仍然是失手了。 若非厉无极的阴阳道念神奇无比，与耿明做到了完全同步，勉强护住了鼎中的一颗雏丸，这炉丹药几乎称得上是彻底报毁。 不过，最后开炉察验，也只是炼出了一枚成色下品的丹药。 当然，这已经令耿明、司马信和杨素清三人雀跃不已。 这雷远山果然没有夸口，甫一出手，丹药立成。丹圣之名，当之无愧！ 现在，第二炉丹药的炼制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众人心中顿时紧张莫名，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因为，耿明与厉无极的配合比起第一炉时的滞涩，明显要流畅不少。看上去有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炉丹药成形的数量估计会超过上一炉，而且品质也应该要强上少许。 到底能够炼制出几枚浑天两仪丹，所有的人不由得暗自兴奋、期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