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斩草

    莫唯徒手撕界限的事情不光风月看到了，有一拨人通过阿亚的眼睛也看到了。

    凛木对着眼前一个银色的盆，盆中原本映着阿亚看到的一切，现在却是一片七彩流光，完全不见一丝景象，他的脸色黑得都要滴出墨汁来，他身边的淮木和一个面孔陌生的老妇人看着银盆也满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那可是……可是界限啊……”淮木嘴里喃喃地说。

    凛木瞥了一眼淮木，心知他定是又想起了那个传说了。凛木没有搭理淮木，语带沉重地问老妇人“满婆婆，您看……”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始祖的力量’归来。我们既然能收一个傀儡，自然也能收第二个。”满婆婆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贪婪，她觉得莫唯不过就是一个幸运的小姑娘，绝不是能够自如运用始祖之力的人。她现在想要把莫唯炼成阿亚那样的傀儡，自身实力越强，成为傀儡以后杀伤力越是惊人。

    凛木听着满婆婆的话，听出她这是打算把莫唯炼成她的傀儡兽了。凛木没有反驳满婆婆，他只觉得莫唯身怀如此强悍的实力，哪里会是轻易能够被人炼化的。凛木不置可否，只问满婆婆“如今大傀儡兽被这丫头撕进虚无之地了，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克制她？”

    满婆婆背着手沉思片刻，说“你们的目的是要掌控暗界，并非吞并三界，如今龙阳已经跟着大傀儡兽一起进入虚无之地，必没有生还可能，魔之灵也不会再度出现，暗界唯一的硬茬是这个怪异的姑娘。只要这个姑娘没心思与你们为敌，你们自然可以慢慢掌控暗界。”

    凛木缓缓低下头，掩去他狂热的目光。他在阿亚被扔进虚无之地时就知道暗界已经没有了可以与他匹敌之人，一个目的不明的莫唯，虽然现在她看起来是站在龙阳那一方的，但没有了龙阳，莫唯就没有亲近那一方的理由。暗界很快会被玄冥神殿完全掌控。

    但满婆婆不知道的是，凛木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暗界。人界已经有他的势力渗透进去了，而且随着人界的继续发展，他迟早能从精神上征服那群弱小的人类。他现在的目的更多的是放在如何攻破天界上。

    原本凛木抓龙阳的目的是强取他体内的魔之灵，但魔之灵的力量太强，他没法取走。放任魔之灵在龙阳身上又会是一个大隐患，因此他才把龙阳囚禁在满婆婆带来的噬阴球中，任由魔之灵的力量被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满婆婆见凛木没有回应她的话，心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感觉，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想岔了？难道凛木他们其实对天界也有企图？满婆婆打算重新思考一下凛木的所有言行。

    “满婆婆，若这姑娘将龙阳的事情迁怒于我们，又该如何是好？”凛木似乎察觉到满婆婆对他有所怀疑，忽然说话打断了满婆婆的思绪，她的思路被打乱后，心中的那一丝诡异之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你们想怎么办？难道你们暗界的事情还要我们天界来擦屁股？”满婆婆居然是天界中人，谁都没想到天界最后还是插手了暗界之争。

    “话不能这么说。三界原本一直各自为政，必要的时候是相互帮助的。我们暗界也不想打破三界的平衡，那界限缝隙是人界先打破的，我们一直没有办法堵住口子罢了。现在摆在暗界面前有一个大危机，而这个危机有穿越三界的能力。满婆婆，您觉得当她知道龙阳被关进噬阴球与天界有关时，会不会冲进天界泄愤呢？”淮木插上话，不仅把所有界限相关的过失推得干干净净，还顺便把莫唯当做一个极度不稳定的因素，来威胁满婆婆。

    满婆婆是天界派出的代表，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淮木所说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变成现实。满婆婆被淮木顶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恶狠狠地盯着淮木，忽然冷笑起来“不就是想让天界出手帮你们灭了这个小丫头么？”

    淮木微微躬身表示尊敬，脸上却带着轻蔑的笑容。“毕竟是‘始祖之力’，我们做后辈的处理起来怎么能比得上天界的前辈们呢？”

    满婆婆一甩袍袖，转过身去不愿看到淮木，说“把人引去通明台，老身在那里等你们。”说完，满婆婆的身影闪了闪，一下子失去了踪迹。

    淮木望着满婆婆最后站的位置，脸上快速失去血色，恐惧的神情又爬上他的脸，仿佛刚才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是幻觉一样。

    “二哥……”

    “你带着棠姬先走。”凛木打断了淮木的话，“她有了身孕，那孩子不能折在这里。”

    淮木叹了口气说“嫂子绝不会愿意的。她本就不欲生下这个孩子，又怎么会为了孩子离开？”

    凛木不说话，最近十年他与棠姬更密切了，自然比原先更了解她的性情，她确实不会留下他独自面对这些事情。棠姬骨子里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相比亲情，她更在意她的爱情。凛木与她正是如胶似漆的时期，她无论如何都更愿意选择同生共死，而非苟且偷生。

    “我来想办法。”凛木下了决心，交代着淮木“你去收拾，我来把人送到你那里去。你带她去哪里都好，一定要保住他们母子的性命。”

    淮木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凛木脸上的坚决，不再开口，犹犹豫豫地离开了。

    淮木离开后，凛木径直去了明阁，那是王城里最明亮的地方，棠姬喜欢光明，凛木便把她安置在那里。

    “小宝宝，想睡觉，快快睡，快快长。”棠姬坐在窗前容光焕发地给她未出世的孩子做着一件小衣，嘴里唱着温柔轻快的歌谣，时不时低头看一看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凛木进了门，没有打断棠姬的歌声，背着手站在门边微笑着望着棠姬。

    棠姬感觉到有人，抬头看到凛木黑漆漆的身影，娇嗔道“怎么一声不吭的，也不怕吓着我。”

    凛木慢慢走进去，牵起棠姬伸过来的手，回答“你要是被我吓着了，我自然会向你赔不是。”

    棠姬白了他一眼，又问“你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是说要跟龙阳讲和，没谈妥？”

    凛木摇摇头，不说话。

    棠姬又说“你明知道龙阳带回那人厉害，何必跟他硬碰。我们回楚平继续过小日子多好。”

    “棠姬，对于龙阳而言，我们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他必是要对我斩草除根的。反过来，我也一样。今日不除，来日还会再战。我们没有和谈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