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不管萧阳怎么安慰自己，他的心都已经慌乱如麻了，下午，江沅来找他，交给他东西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江沅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他当时就不应该让江沅一个人来见张储涵，他应该陪着一起来的。 医院的抢救室外聚集了l集团的很多中层干部，陈秘书也在其中。 “江沅怎么样了？”萧阳跑到抢救室门口，冲着大家问。 “林总还在抢救，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行政部主任说。 “怎么会发生车祸的？” “警察还在调查，听说是夫人开车撞过来的。” “张储涵开车撞的江沅的车？”萧阳不相信。 “撞在一起的两台车是林总平时开的辉腾和路虎。警察根据车辆登记找到公司，通知我的。” “储涵怎么样？” “也在里边抢救。” “李主任，医生说了手术大概需要多久吗？”萧阳问行政部主任。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也没见到手术室里的医生。” 萧阳看了看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江沅和张储涵的直系亲属，手术室里真有什么情况，谁也做不了主。 “跟北京分部的行政部主任联系，让他们安排人送林董和张董及两位夫人来d城。你这边安排人接，我现在马上向林董汇报这边的事。” 林董接到萧阳电话的时候，手中的水杯滑落到地上。 “怎么了？”林夫人问，她还从来没看到过林董这个样子。 “给储涵爸妈打电话，我们马上去d城。”林董颤抖着说。 “怎么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不会这样的，林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 “江沅和储涵出车祸了，两个孩子都在抢救。我们要赶紧过去。” 另一方面，萧阳通知了林董后，赶紧联系医院的熟人，最好能进到手术室看看两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萧阳进到手术室的时候，林江沅还在抢救。林江沅的脸上戴着呼吸机，被医生和护士围在手术床上，萧阳根本认不清躺在手术床上的是林江沅，他怎么也不相信，林江沅怎么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萧阳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问陪他进来的副院长。 “院长，你看江沅现在情况怎么样？” “手术还没结束，现在还说不好，手术当中会发生很多想不到的意外。” “他送进来的时候都有哪些症状？” “颅内和胸腔都有出血，肋骨骨折。” “严重吗？” “颅内和胸腔的具体出血点还在排查。” 萧阳问了几个问题都没得到准确答复，看来，手术不结束，林江沅的情况是了解不到了。 “一起送来的张储涵怎么样？” “走，去那边看看。”副院长带着萧阳向张储涵的手术室走去。 萧阳过去的时候，张储涵的病情已经确定，正在进行手术。 “怎么样？”副院长问麻醉师。 “肋骨骨折，左腿粉碎性骨折，现在已经止血了，他们正在修复骨折的左腿。” “碎的很严重吗？” “嗯，很严重，修复不好就要截肢。” “这么严重？”萧阳听说要截肢，紧张地问。 “嗯，现在来看即使修复好了，也会落下一定的残疾。” “你是说，以后走路会看起来跟正常人不一样。”萧阳没好意思直接问，以后走路会瘸。 “我们也在尽力做好这台手术。” 一个舞蹈家，年纪轻轻就伤了一条腿，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萧阳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床上还在沉睡的张储涵，心中暗自感叹，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张储涵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林江沅还在抢救中，自己站在这里再久也无用处，警察还在手术室外，萧阳离开手术室想询问一下肇事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好，我是林江沅的朋友，他的父母正在赶来，我想了解一下现场是什么情况？”萧阳问等在外边的警察。 “从行车记录仪来看，辉腾先从家出来，开出一段距离后调头撞向后从家出来正常行驶的路虎。当时是女士开辉腾，男士开路虎。” “怎么会撞得这么严重呢？”萧阳不明白，林江沅开的路虎，按理说，两车撞到一起，他应该受伤较轻才对呀！ “辉腾司机系了安全带，初步分析是有准备加速后撞向路虎的，路虎司机当时没系安全带，也没有任何防备，虽然两车相撞的时候，安全气囊正常弹出给了他一定的保护，但当时冲击力太大，还没有安全带保护，还是让他伤得不轻。” 警察话刺激了萧阳的神经，是张储涵故意撞向林江沅的，她想干什么？同归于尽吗？一切在他们没有苏醒前都只是猜测，事情的经过只能由他们自己来述说。 萧阳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里边手术的结果，江沅伤得不轻，这是事实，林伊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已经怀了八个月身孕的她能不能受得了这个刺激？萧阳无力承担这个后果，林董的电话已经关机，想必他们现在正在飞机上，这件事，还是等他到了再做决定吧。 张储涵最先从手术室推出来，虽然还在昏睡，手术医生已经明确告知，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麻药过劲儿后就能苏醒过来。 警察怀疑张储涵故意伤害，所以一直有值班的警察交替着守在医院，想等张储涵苏醒后第一时间做笔录。 手术室外还围着l集团的一批中层干部，大家都在期盼着林江沅能度过危险期，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可无论怀着怎样焦急的心情，手术室的大门依旧没再开过。 林董和夫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已近午夜。 “萧阳，江沅怎么样？”年迈的两位老人竟然比陪同的年轻人跑得还快，见到萧阳后，气都没喘匀就焦急地问。 “还在手术，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知道。”萧阳说。 “两个人开车怎么就能撞到一起呢？”林董自言自语。 林夫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地望着手术室的门，好像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事件中清醒过来。 另一边，张董和夫人到达医院后就听说张储涵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回病房了，两人匆匆来到张储涵的病房，虽然女儿还没有醒，但询问过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两位老人的心也算稍感安慰。 “你好。”警察来到张董身边。 “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我姓吴，你可以叫我小吴。” “哦，小吴你好。”张董明显是因为女儿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受了刺激，头脑不太清醒。 “我们调取了从肇事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和周围的录像，怀疑张储涵女士是有意而为。” “不会的，储涵不会的。”张夫人急忙为女儿辩解。 “我们会以事实为依据，用证据说话。” “我们能做什么呢？”张董问。 “在我们调查取证期间，会对她进行监视，请你们配合。”警察的表情淡定、麻木，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张董夫妇此时的心情。 “我的女儿刚刚做完手术，她需要护理，我要在这陪着她。”张夫人愤怒地看着警察小吴。 “我们允许你们探视她，但要经过我们的同意。”小吴的话生冷、僵硬，毫无通融的意思。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张夫人因悲伤和气愤，浑身颤抖。 “好了，别跟他们计较了，我扶你出去，有什么事，我们出去商量。”张董扶着夫人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等储涵醒了再做打算，警察也不能单单凭借行车记录仪的影像资料就定储涵蓄意伤人的罪名。”张董安慰夫人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他明白，行车记录仪的影像资料和当时车内的声音会是定罪的最直接材料。警察能在这个时候对储涵进行监视，一定还是掌握了对储涵非常不利的材料。 “你坐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江沅。”自己的女儿虽然还没有苏醒，但总算没有生命危险了，另一边的林江沅，手术已经进行九个多小时，还没有从手术室出来，情况什么样也不知道，难免让人担心。张董看夫人一心牵挂女儿，让她在这陪着女儿，等着她苏醒吧，自己怎么说也要去看看江沅了。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顺便安慰一下江沅妈妈。”即使再怎么不相信女儿能做出这样的事，警察的话也让张夫人心里发虚，如果真的是女儿故意驾车撞向林江沅，致使他重伤，那么林江沅的生命安危直接关系到女儿的前途。 “也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张董和夫人相互搀扶来到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每个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老哥，江沅有什么消息吗？”自从张林两家联姻成功，张董就称呼比他年长几岁的林董为“老哥”。 “还没有，医生一直没出来。”林董平时看起来跟江沅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忽然听到这个消息，让一向坚强的林董瞬间就失了主心骨。 “刚才警察跟我们说，储涵要被监视起来，等她苏醒后，要对她时行询问，说什么我也不相信，储涵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江沅现在就躺在里边，是我对不起你们呀！‘老哥’。”张董说到动情处，拉着林董的手，鞠躬致歉。 “兄弟，你别这样，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江沅也还没有出来，一切都要等他们苏醒过来才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林董一直没有看到江沅，他恍惚觉得这就是个误会，他不相信江沅在手术室，是萧阳的消息错误，才把他们都从北京这里来的。 “林江沅家属在吗？”手术室的门被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推开，她手中拿着硬夹子，扯着嗓子喊。 “在！在！”林董高声回应，一群人呼啦一下子围上去，想听听护士说什么。 “病人手术做完了，马上能送到重病监护病房，这是病人的基本情况，谁是病人直系亲属，看一下确认后，请在这里签字。” 医生的字简直就是草书，大家围在一起也没看明白林江沅到底怎么样了。 “护士，能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江沅手术后怎么样了吗？”萧阳问。 “病人肝和脾碎裂，双侧肋骨均有骨折，头部撞击挡风玻璃，造成颅内出血，出血点在脑主干，手术风险很大，主治医生很快就能出来，能与家属商量近一步的治疗方案。” “病人为什么要去重症监护室呢？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吗？” “脑主干颅内出血，距离中枢神经太近，手术稍有偏差就能导致病人变成植物人，现在来看出血点虽然已经止血，但不排除二次出血，还有，病人在未来的四天里要度过脑水肿期，也就是最危险的时期。病人送到重症监护室要观察脑水肿情况。如果水肿严重，必须进行开颅手术。” 林董听了护士的介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林叔叔。” “林董” …… 众人一齐围到林董身边，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夫人已经晕倒在椅子上，待到大家发现时，又对林夫人一通抢救，好在林夫人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晕厥过去，医生稍加处理后就清醒过来，并无大碍。 林江沅直接从手术室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再多的人留在医院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李主任，你安排司机送林董和夫人回御园休息，这几天就辛苦你帮忙多照顾。”萧阳看到林董夫妇已经疲累过度，再在医院跟着煎熬，身体肯定吃不消，于是安排行政部李主任把他们夫妇二人先送回去休息。 “我就不回去了，把你阿姨送回去休息吧。”林董对萧阳说。 “林叔叔，你也先回去休息，江沅在重症，我们谁都进不去，大家都在这熬着也不是办法，再说，江沅病了，公司的很多事情还等着您处理呢，您不能再把身体熬倒了。医院这里有我，我在这守着，有任何情况，我都第一时间通知您。”萧阳这个时候不仅考虑到病重的林江沅，还要考虑到l公司的正常运营，如果张储涵和林江沅交通肇事的事情被媒体大肆宣扬，对林家就是致命的打击。所以，在林江沅住院期间，林董一定要在公司出现，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