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来乍到
古瑜作为一个堂堂正正拥有超前文明的古国，它的百姓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们化为白骨长眠在地下之时，还会有难以计数的人来打扰他们。不过没关系，古城里的食人花不是白养的，来的人大多数都给喂花去了，他们也能更好的睡觉。 不过事情总有出乎死人意料的一天。 一个扎着长马尾，穿着冲锋衣，脸上乌漆墨黑的怪人还是顺应着时代的潮流闯进了这里，照理说她应该被去喂花花，但是这家伙好样的，直接误打误撞跑到了圣泉。 圣泉之水还在不断地上涌，多么神圣的建筑，那个怪人居然为了躲避食人花跳进了圣泉里？这简直就是对圣灵的亵渎！ 于是所有的死灵开始哭泣，你倒是快给我滚出来！ * 宵衣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她看外面那些聚拢的吃人植物不敢靠近这个水池子，这水池子又挺清澈看的到底，没啥怪物，就跳了进来。但这鬼地方玄乎得很，跳到水里之后她却仿佛置身幻境，水面遥不可及，水下望不见底。 淹死比起食人花吃掉还是体面一点的吧。 宵衣当然不会这么想，当人处于濒死状态下的时候，求生的本能就被激发了出来。她不断的扑腾，想要力争上游，去水面上透口气。 眼看着就要精疲力尽，少女小小的身躯支撑不住不断地下坠。无力又苍凉。 据说人溺死时生前所以经历过的事情都会走马灯一般在眼前上映。 可能因为她不是一般人，只看到了四面幽蓝，看不见任何记忆。 这些天她都差点忘了自己是来找爸爸的，可能她和古城的渊源就是她会风风火火地跑来古城送死吧。 耳畔莫名其妙响起银铃的声音，肺部感觉想要爆炸一般难受，她根本无力去细想这水底下哪里来的铃声，她奋力地向上伸出手，似乎这样就能逃离死亡一般。 忽然宵衣感到身子一轻，空气取代池水重新通过鼻腔往她身体里灌。 她这是到了天堂？ 眼前是一片朦胧，只能依稀分辨，她抓住一根石柱想要费力地爬上岸，但试了几下都因为脚底打滑爬不上去。 忽然有一只手掌伸到她面前，宵衣没有思考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接着外力才爬到了岸上，“谢谢。”她抹了一把眼睛。 仰头对上一双极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宛如琉璃，眼睛的主人正抱着手俯视她，气质清冷却无疏离，披着一件闲适的纯白绣金边长袍，胸口微微敞开，脖子上带着一颗翡翠玉石，算得上养眼又不色情。 宵衣未能免俗地咽了咽口水，想不到天堂的服务人员颜值还挺高的，年纪还比她大不了多少。 “请问……”她正想要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地方，她从喷泉的水池子里下去居然从一个花池里跑出来，周遭金碧辉煌鸟语花香处处散发着腐败气息的总不会真是天堂吧。 那穿着睡衣的公子哥却忽然又把她踹下了水里，让她又不免像鸭子一般扑腾了几下，然而紧接着他自己也下了水，一把抱住宵衣往水下按。 宵衣感到有软软凉凉的东西凑在了她嘴边，眼前是那双近在咫尺的琉璃目。 “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诗，虽然秋波似乎是没有的，她更应该考虑要不要喊句“非礼了”。 还没等她思索好，岸边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睡衣公子松开了她，宽大的袖子浮在水上正好遮住她奇怪的装束只露出一张脸和早已散开的头发。 “怎么是有什么大事吗？”质问的语气带着慵懒和不满。是一种区别于汉语的语言，但奇怪的是宵衣居然听得懂，莫非她的语言天赋意外别发掘了？ “属下该死，擅闯大殿下寝宫，扰乱了……大殿下兴致。”领头的侍卫率先站定行了一个规矩的礼数，低头看着地面不敢乱瞟，“属下接到王后命令，说是出现大灾之相，特前来此。” “我与美人在此戏水，不曾见识什么异相，你回去告诉母后不用管着我这里的事。”宵衣被睡衣公子搂在怀里，一脸懵懂无知的神情，事实上她也确实摸不着头脑。 “但是，王后说……”将士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睡衣公子无情打断了。 “还不退下？” “……是！” 将士可怜兮兮地摸了摸头，居然在花池里都能干这种事情，简直和宫里传闻的一模一样，衣冠禽兽！ 待一众卫兵离去，睡衣公子才离开水池，顺带把宵衣拖了上去。 “请问，那个，这里是哪里？”宵衣一边问一边比划手语，她当然不认为别人能听懂她的普通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果然，睡衣公子淡淡地说，默默地扯走了被宵衣拽住的衣摆，转身往殿内走。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指了指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屋子，“去那里换件衣服。” 宵衣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现在是挺不能看的。 还未等她走到门口，迎出来两个长发飘飘的御姐，穿着绛紫色衣裳，不仅打扮性感，还将明明很多的布料穿出了色情的意味，妆容都是眼下妖艳贱货最喜欢的。 两个御姐架着宵衣，有说有笑直接往屋子里拖。 “殿下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是呀，明明还是个没发育的小女孩。” “穿的也好奇怪。” “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 少女宵衣很愤怒，但是紧贴着她手臂的两对轩然大波让她失去了发怒的底气。被直接丢进了豪华下陷式装修的浴池当中，扒个精光。 * 安神香兀自燃着，重重帷幔下是一个女人靠在美人榻上的身影。 “……大殿下和女伴在水池里嬉戏……并无异常。”侍卫长跪在地上，向这个王国最尊贵的女人复命。 “呵呵呵，这个殷还当真的是个荒淫的废人，越来越出格，下次又要找什么理由闯进去揭他短呢？”王后伸出胖乎乎的爪子抓了一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嘴里咀嚼，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待会儿去禀告王上，他不成器的大儿子又干出了什么光辉伟绩。” “属下听命。”侍卫长擦了擦冷汗，跟着这个王后当真有饭吃吗？ 古瑜历代王后都是大家小姐，唯有这位身份特殊，她原是王上的奶妈，名字也俗气得很叫做美娇，后来又为了王室子孙后代做了皇帝的性启蒙导师。原本碍于伦理是当不成老婆的，但是无奈王上对她是宠爱万分，力排众议居然推上了王后之位。 于是宫里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红颜也妒美娇娘”，“名门佳人千千万，圣上独爱美娇娘”，这种戏言私下里也是传的不亦乐乎。 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这位美娇娘非但没有天仙之姿，还是个比王上大了二十岁的三百斤胖子。 果真是宫廷奇闻。 美娇娘虽然没有什么靠谱的娘家，但王宠她，自然臣也巴结她。 朝中大臣不少是站在她这边，帮着欺负王上仅有的两个儿子的。 “没有子嗣如何，”美娇笑道，“我还是最得宠的，“哈哈哈，哈哈哈。”” 深宫大院，盘旋着她浑厚的笑声，据后人记载，绕梁三日不绝耳。 * 宵衣试探着推开门，身后两个御姐却坏笑着直接把她退了进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可恶，宵衣投去怨恨的目光，那两人却手脚利索地关上了门，阻断了爆棚的怨念。 她刚刚差点被那两个大波妹擦掉一层皮，折腾半天给她换上了一件束手束脚的藕粉长衫。 眼见着天黑灯亮人影闪烁，气氛有些尴尬。 睡衣公子早已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样式与刚才一般无二的睡衣，在书案上题字。 手中是一杆长长的笔，通体莹亮，像是冰晶铸成，笔尖也是相同的材质，提笔就能写字，也不需要蘸墨汁。 “好神奇啊？这是什么？”宵衣来了兴致，瞬间抛开一切礼义廉耻，直接凑到了睡衣公子身边，趴在了书案上，眼睛亮晶晶的。 “你不认识这个？”殷转头看着这个从他花池里钻出来的怪姑娘，讲着一口奇怪的语言，行为举止都异于常人。 宵衣摇摇头，看着他写的字，也是奇奇怪怪，但她能知道意思。这就有点麻烦了，她懂得了人家，人家却不懂她。 “不认识。”她尝试着运用这里人的词汇，说起来有些变扭。 似乎是懂一点她的牙牙学语，知道了这不是个智障，殷把笔放到宵衣手里，调整她握笔的姿势，冰凉的触感立刻遍及了全身。 殷手把着手，一笔一划教宵衣写字。 这个发展好像与她想得不太一样，她设想过无数种状况，比如邪恶大笑着对她动手动脚，比如拿着把刀抵住她脖子让她从实招来。这么认真地教她识字是怎么回事？ “你看着这个。”殷松开她的手，取出一本的书籍放到她面前，“你今天晚上学完这本典籍，明天我们就可以很流畅的沟通了。” 宵衣震惊的看着比她脸皮厚了不知道多少的书，今天晚上？给她一年都不一定学的会好不好！她正要要求减刑，却发现殷已经靠在榻上闭眼休息。 这就睡着了？ 宵衣苦恼地揉揉脸，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未听未闻过的地方，人家睡衣公子一看就是个贵人，没把她关起来也没有占她便宜，反而给她洗澡教她写字，她要是还打扰人家睡觉就有些不道德了。 看着睡衣公子恬静如画的睡颜，她认命地翻开书，能学多少学多少吧，也是为了她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