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踪了
“这一眨眼，已是六年过去了。当年我同萍娘，本是乡亲们眼中再般配不过的一对，可惜她年纪轻轻便走了。我倒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萍娘的妹妹，你都出落得这般标致了。”石总管的语气中难掩唏嘘，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陈年往事。 “慧儿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石大哥，姐姐走后，石大哥你也离开家乡了，后来咱们村里突发疫病，田里也没有收成，家中的日子过得越发艰难，爹爹没有法子了只好把我送进宫当宫奴，每月也能替家中寄些钱过去贴补家用。”慧儿终究缺少骗人的经验，说起话来有些吞吐。 看着慧儿稚嫩中带着鲜明伤痕的面颊，石总管眸中的探究逐渐变作怜惜，“当年我匆匆而别，却忘了萍娘的家人，是我的不是。既然在这宫里遇到了你，我便会尽力关照你，也算是对萍娘的一个交代。” 慧儿并不知晓，因为面上被方姑姑派人掌嘴打出来的伤痕尚未完全消散，这反倒成了她最好的掩饰。 让慧儿下定决心顶替他人身份的缘由，其实还有一个，当年隔壁人家的那位姐姐去世没多久，村子里就爆发了一场疫病，村中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也不剩下多少了。若是石总管不信任她派人去查她的真实身份，应该也查不到什么的罢！ “石大哥，今日慧儿同石大哥相认，其实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慧儿说着便掩面哭了起来，同时向站在一旁的苏堇漫使了个眼色。 “慧儿如今在宫奴院里干活，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慧儿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不是嘛，咱们慧儿年纪还这般小，却是日日啃着馒头，一个不留神就要受罚，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石总管，请恕奴婢多嘴了，奴婢这拙眼一看便能看出您是个好人，您就发发善心帮帮慧儿吧，好歹你们也是差一些就成了一家人的……”苏堇漫话说得有些哽咽，神情也是分外恳切。 若这个石总管真是个好人，想必是不会放着慧儿在宫奴院里受苦而袖手旁观的。若他是个冷血无情之人，那她和慧儿就只好自认倒霉了，算来算去应当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这位，应当是今日来御膳房帮忙的堇漫姑娘罢。”石总管看向苏堇漫的眼神明显不如看向慧儿时的那般热切，“慧儿既然是萍娘的亲妹妹，那也是我石某人的妹妹，我定当尽力护她周全。” “多谢石大哥。”慧儿流着泪道。 “既然你在宫奴里日子过得艰难，我便想法子让你先离开宫奴院，只是这事还需要多方周旋，还请慧儿你暂且忍耐些。” 听着石总管郑重承诺，苏堇漫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如此，攀上石总管这颗大树的目的，便算是初步达成了。 “时候不早了，奴婢和慧儿也是时候该回宫奴院了，若是晚了可又要受罚了。”苏堇漫低声道，她这会担心的倒不是受罚，而是又到了给凤竹生喂吃的的时候了。 “横竖我也闲着，就让我送你们一程罢。” 慧儿没想到石总管会有这样的提议，有些不知所措的将目光投向苏堇漫。 “巧了，奴婢正愁回去晚了没法向方姑姑交代呢，有劳石总管了，到时若是方便还需劳烦您向方姑姑解释一番。”苏堇漫轻轻握住慧儿瘦弱的手，示意她放宽心。 虽然还不知晓石总管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想来他也不会在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做出什么恶事来。 三人一同前往宫奴院，期间石总管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慧儿聊着两人家乡的一些旧事，慧儿都能勉强应付过去，苏堇漫的心总算又安定了许多。眼看着隔宫奴院还有些距离，她便借口腹痛先行离开了，她要去的地方，自然是朝阳宫。 朝阳宫位置有些偏僻，占地倒是反常的大，内里的摆设虽然见不着什么名贵之物，但一些大件，就凭苏堇漫这样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于细节处透着奢华，想来这座宫殿也绝非是什么寻常人物能住得上的。 苏堇漫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混进了朝阳宫之后，只是略微将四周打量一番后便按捺住心底对这座宫殿以及宫殿中曾经住过之人身份的好奇，直奔凤竹生而去。 踏进寝宫的时候，苏堇漫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之前听慧儿说竹生已经将羊奶喝了大半，还冲慧儿笑了，苏堇漫莫名觉得心里生出几分暖意。她没有想到一个陌生的孩子也能带给她温暖的感觉，甚至只是分隔了大半日，此时的她竟然觉得有些想念他。 苏堇漫禁不住笑了起来，笑意中多了几分她自己无法看到的温柔。 “竹生？”待看清床上的景象时，苏堇漫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时的床上，只有一个用旧衣裳随意叠成的枕头留在床上，原本该待在床上的凤竹生却不见了踪影。苏堇漫顿时便慌了心神，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凭空就消失了呢？ 苏堇漫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寝宫中四处寻找起来，可是匆忙找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寝宫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人发现了藏在朝阳宫里的竹生然后将他抱走了？是竹生的母亲还是其他人呢？又或者，是被这宫里哪位贵人主子的宠物叼走了吗？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忽然涌上苏堇漫的心头。 “竹生，不要再躲迷藏了，一点都不好玩。”苏堇漫深吸一口气，面上带了几分心灰意冷。一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她却无心将其拭去。 或许这一切，都是她在自讨苦吃罢！明明没有带娃的经验，也不是医生，自己如今的身份还卑微如尘土，竟然还想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养个孩子，就连最脑残的故事也没有这么编的！可她呢？她都做了些什么？ 苏堇漫咬着唇将寝宫环顾一周，“要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个念头在她心头一闪而过，可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再次朝着她料想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哇呜。” 一道极轻极若的声音骤然响起，将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苏堇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