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被证实的猜想

    苏堇漫下定了决心要查一查这位柳昭容，只是，为了慧儿的安全，她暂时不打算将慧儿牵扯进来。

    “慧儿，今儿个咱们谈论的事情，你可别同任何人说，包括石总管。还有，有关在这凤尾竹旁发现大量死掉的虫子一事，也要当做没有发生。”苏堇漫忽然端正了态度，肃声道。

    慧儿有些不明所以的颔首，很快又被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苏堇漫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装作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认认真真的开始干起活来。用锄头将地面上刨出坑，然后将凤尾竹种进去。在这个过程中，是不允许发出太大的声音，也不许露出土留在外头的。

    转眼已是半日过去，到了吃午膳的时候。

    苏堇漫惊喜的发现，今日的午膳相较往日，多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听身旁的宫奴们一讨论，才知这肉汤是柳昭容感念宫奴们冬日里忍者严寒干活太过辛苦，特意让人送来的。

    “诶，你们瞧，那不是昭容娘娘身边的娉儿吗，她怎么在这？”宫奴中不知是谁忽然困惑的道。

    苏堇漫忙从喝到肉汤的喜悦中回过神，抬眸便望见了娉儿那副娉婷袅娜的身姿。

    “你笨啊你，咱们这肉汤就是她得了昭容娘娘的吩咐带人送来的。这不，你看她形色匆忙的，想来是要去尚服局传达娘娘让尚服局的人替咱们添置冬衣的旨意了。”立刻便有人回答道。

    “好生令人羡慕啊！昭容娘娘可真是个好主子，我要是能成为娘娘的贴身宫女，在娘娘身边干活就好了。像娘娘这般心善的主子，可真是百年也难得一遇啊，娉儿实在是个有福之人。”宫奴中不住有人发出类似的感叹。

    这倒是不难理解，宫奴院里的宫奴们日子过得清苦也就罢了，还要摊上一个方姑姑那样心狠又爱找事的上级，众人皆是面服心不服。即便方姑姑也只是一个管事宫女，还算不得真正的主子，却照样能把她们治得死死的，在吃食上克扣她们不说，动辄便是一顿打骂，宫奴们私下里早就是怨声载道了。

    “你们可小声些，方姑姑今儿受了气，回去后还不定怎么发泄在咱们身上呢！这事情咱们在心里想想也就罢了，凭咱们这般卑贱的身份，那些享福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轮到咱们身上。”这话一出，宫奴们谈论的声音登时小了许多。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说的也确是实情。

    苏堇漫并未参与众人的谈话，思绪也早就飘飞到别处去了。

    柳昭容的贴身宫女娉儿？直接去查柳昭容对她来说恐怕有些难，她不如先从柳昭容最贴身的宫女娉儿身上下手。

    干完一整日的活回到宫奴院后，苏堇漫又编了个借口出了宫奴院。肚子疼的借口用的次数太多，难免会惹人怀疑，因此苏堇漫也时常会更换借口，比如她今日用的便是不慎将干活的工具弄丢了要出去找寻。

    但更多时候，她都是与慧儿轮流去朝阳宫照料凤竹生。如此，也不至于太过招人怀疑。

    可是今日苏堇漫却总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直觉告诉她，身后或许是有人跟踪的。

    有了这个猜想，苏堇漫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可她面上却是分毫不显，在宫里的条条巷子里七拐八绕，时不时便观察一番四周的环境，或是不经意的侧首整理衣衫，实则为了制造机会能观察到身后的情况。

    最终，苏堇漫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身后确实是有人跟踪，并且据那人隐约露出的身形来看，约莫是个女子。苏堇漫找准机会，寻了个植了常青树的盆栽后方躲了起来。借着天色昏暗，而她藏身的盆栽又是枝繁叶茂，倒是让她少了几分被发现的担心。

    她倒要看看，这个跟踪她的人究竟是谁！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苏堇漫却是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只因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她今日还曾在毓秀宫内见过的、柳昭容的贴身宫女娉儿。至于娉儿跟踪自己的缘由，她觉着自己已经用不着猜了。

    有了之前一连串的猜疑，有些问题的答案早就已经得到了证实。

    要说人不是柳昭容派来的，苏堇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就凭着娉儿的身份地位，很难想象她不是听从柳昭容的吩咐行事。苏堇漫眼见着娉儿在自己身前不远的地位停下了步子，有些困惑的四处环顾，最终仍是朝前疾步而去。

    而摆脱了跟踪了苏堇漫也没有立刻回宫奴院，而是绕了远路去朝阳宫。在宫里生活的日子渐长，她认路的本事倒是越发的厉害。

    虽然捡到凤竹生的日子不上，但苏堇漫总觉着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快了，她之前才和慧儿一道给他缝的衣裳，他穿着似乎已经有些短了，抱在手里似乎也重了一些。

    “来，小竹生，乖宝宝，咱们来喝奶了。”苏堇漫轻轻抱起竹生，将一直捂在怀里尚且带着她的体温的用羊肠装着的羊奶扯出口子，递到了凤竹生嘴边。

    可是小小的孩子却是撅着粉嫩的小嘴，眼角溢出了两行泪花，脸色也是不甚好看。

    “哎呀，瞧我这个粗心鬼，都忘了给咱们的竹生上厕所了。是我不对，快别哭了啊，乖，我这就改正自己的错误。”

    小凤竹生似乎比一般的孩子都要爱笑，同时还有一个招牌动作是吐口水泡。但他也有露出不高兴的表情的时候，根据苏堇漫的经验，凤竹生撅嘴流泪的时候，多半是他饿了或是要上厕所了。泪落得更厉害的时候，多半是他已经尿在自己的身上了。而当他开始发出含糊不清的‘哇呜’声之时，大都表示他已经饿了。

    若是时间允许，苏堇漫也会给孩子洗澡。不过那是在寝宫里的银丝炭烧得够暖并且时间的确足够充裕的情况下才会有的，今日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将一切收拾妥帖之后，苏堇漫又如之前那般将凤竹生的小身子用宽布条绑在了床上。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吃饱喝足，安稳睡着了。

    为了保险起见，离开朝阳宫后苏堇漫特意绕远了一些才会到宫奴院。

    既然娉儿跟丢了她，想必柳昭容也会想法子从宫奴院其他人口中查探自己的动向，在弄清楚柳昭容对凤竹生的态度之前，苏堇漫暂时没有将凤竹生就在朝阳宫的事情告知柳昭容的打算，因而她必须事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