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北斗
铁棒经过的地方，虚空中泛起浑浊的涟漪。 那看上去像是一道白色的雾气，但以神明目力看去，就能分辨出其中包含的东西。 雾气中是细碎的冰屑与细小的旋风纠缠，还有飘渺的雾气，奇异的与连绵的雨丝共存。 那是神明以神力编织的天罗，涟漪看上去无害，却带着恐怖的力量。 只不过，那对于姬青手中的铁棒而言，不值一提。 在天际之下，还有更加显眼的东西被挥舞的铁棒击溃。 无数白云被从中分开，众神如雨而落。 他们是天生高高在上的不凡者，是雷霆之神，风之神，雨之神，雪之神，云之神，星之神，神力随身，不死不灭。 但他们并非永不坠落。 姬青狂笑着从空中坠落，他手持铁棒在空中转身。 “雷！” 站在天顶云上的神明的声音中带上了愤怒，他的号令让闪电照亮了天空，从上下四面八方都有闪电向着姬青冲过来。 而姬青正在空中，他并没有闪避。 铁棒横着划过一圈。 闪电聚集在姬青身上，然后跟随着铁棒传向远方。 那是一道明亮的闪光，跟随着铁棒划过天空，仿佛一道在天空中央分割上下的光幕。 姬青在雷电之中大笑。 然后雷霆消散了。 无数神明身上带着电光，从云上坠落。 姬青收回铁棒，站在云上大笑。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神明，举起手中的铁棒。 “你们一起上吧！” 天空中的神明沉默以对。 但风起云涌。 耸立在天顶的神明被黑云遮掩，他们安静地消失不见。 随即，黑云也向后退去，让开了天顶的空地。 在那里，寥寥几点星辰正在发光，越来越亮。 然后突然，星光凝结了。 那就像是凭空出现了平整的透明水晶，将姬青封在其中，他还保持着高举铁棒大笑的表情，却一动不动。 恐怖的寒气在空气中蔓延，遍布整个天空，冰尘从至高的天顶散落，仿佛是从那闪亮的星辰之上落下。 “天索！” 伴随着神明的怒喝，从天顶垂下八条绳索，直奔姬青而来。 那是金色的绳索，带着光芒，仿佛无形无质，穿过星光却不会有影子，毫无阻碍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封死姬青的水晶，直奔他而来。 然后姬青的眼睛动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水晶碎裂了。 姬青爆喝一声，带着铁棒冲天而起。 在他身后，八道天索倒卷而起，却始终跟不上他的速度。 姬青面前再次出现了水晶一样的冰块。 他将手中的铁棒一端刺了出去。 伴随着铁棒伸长，那水晶破碎了。 姬青继续向上飞去，他身后的天索被远远抛下。 但水晶并没有消失。 伴随着飘落的冰屑，水晶在铁棒之上蔓延。 那带着恐怖的力量，就连铁棒伸长的速度也被减缓了。 姬青飞翔的速度被水晶减缓了。 然后他身后的天索赶了上来。 那就像是毒蛇，一碰到姬青就在他身上缠绕，将他死死困在里面。 八条天索编织成网，将姬青困在其中，没有一丝空隙。 而水晶也开始在他身上蔓延。 姬青被死死困住，一动都不能动，就连手中的铁棒也被困死了。 水晶最终彻底将他封死在其中，变成了一块雕像。 “北斗行车！” 然后从天顶传来神明的大喊，伴随着这声怒吼，天顶的星辰之中，北方的七枚星辰消失了。 从它们消失的地方，传来了马蹄落在地上的轰鸣。 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快，然后来到了姬青身边。 此时，一架战车冲出了迷雾。 那就是发出声音的东西，两轮驷马，迅捷如电，其声如雷，圆形车盖之上，七星北斗闪耀。 这星光的车架直奔姬青，狠狠撞上了水晶，却像是冲进光芒一样无声无臭，丝毫不受影响地冲了过去。 然后战车狠狠撞在了天索束缚着的姬青身上。 姬青纹丝不动。 然后在天索与水晶的双重束缚中，姬青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战车前方一匹星光铸成的青色骏马。 然后那匹神驹被姬青狠狠摔倒在地。 伴随着战马痛苦的嘶鸣，整个战车都偏离了方向，歪扭着停了下来。 然后姬青张开胸膛，吐气开声，双臂伸展。 八条天索断裂了。 就像是被斩断的毒蛇，天索无力地坠落。 姬青对着眼前的战车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伸手抓住了另一匹战马。 他纵身一跃，跳了上去。 战马不甘的开始挣扎跳跃，这让本就已经被一匹倒下的战马拖着失去平衡的战车彻底失控了。 然后从战车上伸出一只手，切断了连接两匹战马的绳索。 失去了拖累，战车在剩下两匹神驹的力量下冲了出去。 在经过马上的姬青时，一支利箭朝他射来。 姬青坐在桀骜不驯的战马背上，正上下颠簸，利箭正中他的胸口。 然后那支箭化作星光消失不见了。 姬青笑着跳了起来。 在半空中，他向下挥舞铁棒。 那不驯的战马在铁棒之下化为光芒消散了。 而姬青中箭的地方毫发无伤。 他站在白云之上，看着战车在不远处改变方向，再次朝着他冲来。 车轮声如同雷霆，滚滚而来。 然后战车冲到姬青身边，从车上伸出一柄长戈。 姬青举起铁棒，大喝一声。 两件兵刃碰在一起，却悄无声息。 长戈在那个瞬间化成了光，无声地穿过了铁棒，然后在来到姬青胸前的时候，重新变成了兵刃。 仿佛是光芒射进水面，那锋刃无声地刺进了姬青的胸膛。 而与此同时，姬青手中的铁棒伸长，砸在了战车的车架之上。 这一次攻击并不是悄无声息，如同雷鸣一般，战车停了下来，被来不及停止脚步的战马拖行，冲出去很远。 然后鲜血从姬青胸口的伤口中流了出来。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姬青笑着将手放在胸口，那伤口就消失不见了。 “北斗七星的车架……哼……” 姬青将铁棒放在脚下的白云上，看着远处的战车带着战马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