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预备弟子
谢子正跟在荀师叔身后出了大殿。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奇。 只见凉亭东面的小树林边上，草娃正坐在一个火堆旁，在一个树枝搭成的简易架子上，烧烤一串蘑菇，时不时还从小瓶子里倒出一些佐料，洒在蘑菇上。 一小堆如同白玉般的晶莹蘑菇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边，等待烧烤。 阵阵诱人的香味飘荡过来，让已经辟谷不知多少年的谢子正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他的目光没有在草娃身上停留多久，就看向不远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巨石，从残留的痕迹看，那些石头刚刚被翻动过。 “难道那些石头是草娃翻倒的？”谢子正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一块石头可是有四五百斤呢，一个从未修炼过的十岁孩子怎么可能搬得动呢。 “别不相信，老夫的神识一直在关注这孩子呢，他为了采到石缝中的蘑菇，徒手将那些石头一块块搬开，然后生火烧烤，手法十分熟练，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家伙。”荀师叔看向草娃的目光也有些怪异。 “他没有法力加身，只是凡人身躯，看其根骨也并非天生大力之人，力量怎会如此之大，难道跟他体内的黑暗能量有关？”谢子正有些惊疑不定。 “虽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八成有关，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黑暗能量吞噬他的生机，同时也在改造他的身体，是福是祸，现在尚不可知，旁人也干预不了，最终还得看他自身造化！”荀师叔目光微闪说道。 “多谢师叔点醒，弟子明白了，这就将他带到山下，从预备弟子做起，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谢子正躬身施礼道。 荀师叔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急，等这孩子吃完了蘑菇再走，中峰上生出的蘑菇，虽非灵物，也不是凡品，多吃一些对他的身子大有裨益。” 草娃全身心投入到烧烤蘑菇的大业之中，耳朵除了火苗的噼啪声和蘑菇的滋滋声什么都听不到，丝毫没有觉察两个老家伙正在不远处盯着他。 “南剑门真是个好地方呀，那位姐姐给我拿的灵果甜美无比，我在李家村可从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果子，就连石头缝里也长着鲜美的蘑菇，啧啧，真香啊！我决定了，以后就待在这里，不把这里好吃的吃完绝对不走，要牢牢抱住谢道长的大腿不松手……” 草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不停的擦口水，等到蘑菇烤好了，也不怕烫，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草娃没有听见两个老家伙的对话，他们可是将草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孩子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谢子正看着草娃那一塌糊涂惨不忍睹的吃相，没好气的说道。 他感觉自己的右手有些痒了，必须要跟草娃的屁股来一次亲密接触才能止痒。 …… 草娃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山的时候谢道长气气，到了下山的时候就面目狰狞，自己的屁股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疼，耳朵也被揪的红彤彤，需要不断用手去揉才能减轻痛楚。 “谢道长太暴力了，为什么要打我屁股揪我耳朵，我又没有偷吃他的东西。”草娃气呼呼的对眼前这位黄衫中年人抱怨道。 黄衫中年人苦笑一声，心头也满是疑惑，谢师叔无缘无故丢给他一个娃娃，什么都没交代，只是让他依门规安排，这不是为难人么！ 依照门规，这样的孩子只能算作预备弟子，若是一个月之内没有化灵成功进阶外门弟子，就会被驱逐出去。 他仔细探查过，发现草娃资质平常，跟天赋异禀一点边都沾不到，化灵成功的可能不到两成，可是谢师叔亲自带来的人，万一化灵失败，难道真的要逐出南剑门？他孟石川可不敢。 “罢了罢了，若是这娃娃最后关头难以突破，老夫说不得只能助力一把了！”孟石川心里有了决断，吩咐道： “辰山，你过来，把这孩子带到山下安排一下。”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躬身领命，带着草娃退了下去。 一路上，这个叫吴辰山的年轻人对草娃很是好奇。 也难怪，能够被各峰长老亲自吩咐安排的人，资质大都不凡，大部分都已经化灵成功，进了山门就是外门弟子，还有小部分更是厉害，已然达到了化气为液的境界，成为宗门的执事弟子，像这位一样保持凡人之躯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更加让他无语的是，两人交谈之中，这孩子竟然三句话不离吃，一会儿问南剑门有什么好吃的，一会儿问东峰都有哪些特产，对于修炼之事毫不上心。 身为一心向道的南剑门弟子，听到这样的言语当然不能忍，于是乎吴辰山一脸肃然为草娃讲事实摆道理，纠其偏颇之言，坚其向道之心。 结果唾沫星子横飞了半晌，草娃撇撇嘴一句：“不吃饱哪来的力气修炼！”就让他的苦口婆心付之东流。 脸色难看的吴辰山索性不再多言，带着草娃来到东峰山脚下的一片屋舍林立之地，将其交给管事房周师兄后，立马闪人。 胡子邋遢的周师兄听说这孩子是孟长老让带过来的，惊讶之余，竟然拿出一本名叫“化灵诀”的功法，详详细细为草娃讲解了一遍，并嘱咐他今后有什么不懂之处尽管来问。 要知道，平日里不集齐二三十个预备弟子，他才不会开口。 草娃懵懵懂懂的揣着那本叫做“化灵诀”的功法，来到了乙字二十六号房间，这是他预备弟子的住宿之地。 这两天跟着谢道长在天上飞，刺激倒是刺激，觉可睡不安稳了，好在一路的新奇压倒了疲乏，困意没有爆发，这时候见了枕头，那可真是狗进窝，鼠钻洞，自然而然，就势往床上一躺，眼皮子说什么也睁不开了。 几个呼吸的功夫，一阵均匀轻微的鼾声便绕梁而起。 或许是白日里吃下的灵果和奇异蘑菇效用非凡，平时一夜要饿醒好几次的草娃，这回一觉睡到天亮才迷迷瞪瞪醒过来。 这是他在李家村养成的习惯，天一亮就起床，像鸟儿一样去外面找吃的，没办法，谁让饥饿与他如影随形呢！ 好在这里有伙房，不用他像个小鸡仔般四处觅食了。 随便洗了把脸，推开门出去一看，隔壁的一个预备弟子也刚好出门，这就奇怪了，难道他也是去伙房吃饭的，不行，得问清楚。 “大哥，你这么早出门干嘛呀？”草娃套近乎问道。 这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小邻居，奇怪的看了草娃一眼： “当然是趁着朝阳初升，天地灵气最为充盈的时候，找个好位置修炼化灵诀，不然起来这么早干什么！你不会是新来的吧！” “我昨天刚来的！” “哦，那赶紧去山谷中找个好位置修炼吧，晚了好位置就没了！” 小邻居说完，就脚步冲冲的走了。 草娃轻舒了口气，心中暗喜，低语道：“起这么早不去吃饭填饱肚子，修什么炼呀！不过这样也好，没人跟我抢吃的了，哈哈！” 心情大好的草娃望着微微泛白的天际，忽然想了起来，昨天管事房的那位周师兄，好像说过朝阳初升时去山谷中修炼的事情。 只是天大地大不如填饱肚子大，他摇摇头将这件事放在一边，大步向伙房方向走去。 一路上陆陆续续遇到不少预备弟子匆匆出门直奔山谷而去，不用说，都是去修炼的。 临近伙房，阵阵食物的香气飘荡过来，让草娃陶醉的直抽鼻子，口水那就更别提了，要不是用手捂着，早流到地上去了。 心急火燎的跨进伙房大门，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眼前的伙房空荡荡的，除了桌椅碗筷，哪里有吃食的影子。 原来那些食物的香味，是从后面的灶房飘出来的，现在还没到开饭的时间呢！ “饭食还没有做好，再等等，再等等！”草娃安慰自己，强忍着口水等待开饭。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当初升的太阳驱散了最后一缕黑暗，天地间一片光明，几个膀大腰圆的伙夫才抱着竹筐，提着木桶从后面的灶房出来。 馒头，大饼，稀粥，咸菜，这些就是预备弟子的早饭。 草娃早已腹饥难耐，见开饭时间到了，立马雀跃起来，“嗖”的一下冲到碗筷区，拿了碗筷又“嗖”的一下冲到刚摆好饭食的伙夫跟前，吓了伙夫一大跳。 “这孩子，来的还真早！”伙夫憨厚一笑，拿出一个馒头给草娃，正要给他打稀粥，却听见眼前的孩子说道： “师傅，不够！” “这孩子，人小饭量倒不小，好，再添一个大饼，这回够了吧！”伙夫给草娃拿了一个大饼。 “师傅，还不够！”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糟蹋粮食，这可不行，一边吃去，要是不够，吃完再来拿！”伙夫脸色不太好了，就算你们是修习仙术的仙家弟子，也不能平白浪费粮食。 给草娃打了一勺咸菜，一勺稀粥后，就催促他赶紧去吃饭。 草娃无奈之下，坐到一张桌子边开始吃饭。 一馒头一饼，一粥一菜，被草娃几口就吞下了肚子，然后端着饭碗再次来到伙夫面前： “师傅，我还没吃饱！” 伙夫刚才盯着草娃吃饭，那风卷残云的速度，他都不一定能赶得上，此时一脸吃惊，再次给草娃打了一份饭，跟方才一样。 片刻之后，草娃端着空碗再次来到他面前： “师傅，我还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