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一夜
两米的大床如此柔软，躺着上面，浑身没有一处着力的地方，肌肉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让人连翻身的欲望都不曾出现，倦意已经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哈欠，眼睛挣扎几下，最终还是逃不过睡眠的魔力，合上了双眼。 随着他进入梦乡，房间里的光线也渐渐暗淡下去，隔绝了所有声音的房间里，寂静得让人心慌，只有方文均匀的呼吸声音在回荡。 暗夜中，灵儿娇小的身影在床头转了几圈，脚步轻巧得像一只幽灵，她望着方文的沉睡中的脸做了几个恶狠狠的动作，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捂着嘴无声地娇笑着，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方文可以发誓，他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天亮，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过，抬头再看看时间，五点，太阳虽然已经升了起来不过时间还早得很，寻常日子正是睡一个回笼觉的好机会。 然而现在的他，不光没有平日里赖床的欲望，反而浑身精力充沛，连一刻都不想在床上停留，一个翻身，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例行的刷牙洗脸之后，方文还是狠心地脱掉了身上舒适的睡衣，换上虽然坚韧，但总让人想起血和杀戮的防护服。 穿好战靴，戴上头上的兜帽，只留下一张脸在外面，不曾被面罩遮盖。 他几步走出卧室，坐在大屏幕的前面，灵儿唤做指挥台的位置。 一面巨大的桌案摆在屏幕下面，在他坐下之后，屏幕陡然亮起，显示出外面的样子。 不出所料，外面早已天色大亮，没有了楼房的阻挡，阳光一缕缕金色的光芒照在树梢上面，似乎没有了工业的污浊，天空也越发的晴朗，原本总是蒙着一层迷雾的天空，呈现出一片如同雨后被洗过，澄清的碧蓝。 他的手边案板上，一瓶银白色瓶装的营养液悄然出现，方文自然知道，灵儿出现了。 一边拿起营养液往嘴里灌着，他的目光一边从屏幕上掠过。 围墙的外面，一夜的时间，壕沟里面又多了几只丧尸，不过没有新鲜血肉的勾引，它们已经停止了徒劳无功的攀登动作，一个个竟然坐了下来，靠着沟壁，如同小憩。 往远处看，丧尸也是多了不少，想来都是被基地吸引过来的，只不过昨晚并没有什么建设工程，暗能量吸附反应炉几乎处于待机状态，让它们找不到目标，却又不想离去，只是留着原地徘徊，站累了，竟还有坐下来休息的，数目还不少。 随着他的目光，屏幕上的图像也朝着宿舍区那边转了过去。 一夜过去，宿舍区里面的丧尸越发多了起来，原本已经被他清理过一遍的道路上，到处都是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丧尸。 “灵儿，宿舍区的丧尸一共多少？”方文问道。 “房子里面的不算，跑到外面的一共六百二十一只。”灵儿不需要计算，直接回答。 “为什么多出这么多？”方文有些迷惑地问道。 记得昨天他直接穿过了小区，外面的丧尸也不过一百多只，怎么被他干掉一大半以后，丧尸却多了这么多。 “昨天晚上，有很多人试图借助夜色想从楼里面逃出去，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丧尸在晚上的活动能力比白天更强，没有了照明，他们根本连往哪里跑都不知道，好多人直接跑到了丧尸脚底下，直接被吃掉了。”灵儿回答道。 方文沉默了下来，他并没有责怪灵儿为什么没有提醒他去救人，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又不是兰博，人家兰博还有枪呢，他只有几只弩，而在漆黑的夜里，只有三十几米的视野，比起丧尸来根本毫无优势，至于照明，别开玩笑了，只看昨晚他稍微晃一晃，就让丧尸发狂了一样，除非他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想把所有丧尸都引来，否则还是老老实实关灯的好。 不过万一以后陷入包围，在晚上用灯光引丧尸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完全没有人逃出来吗？”方文问道。 “应该还是逃出去了一部分，有些人从小区的那边翻墙走了，那边围栏不高，丧尸也不多，接下来我就没有继续追踪。不过往这边跑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有三四个人吧，不知道这边被围墙挡了，黑夜里直接掉进坑里，然后让丧尸吃掉了。”灵儿毫不在意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方文猛然站起来，扭头怒视着灵儿。 其实这些人本不该死的啊，如果没有这道墙的话。 “指挥官阁下，经我计算，您穿上装备，再赶过去，一共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丧尸把他们撕成碎片了，为了您的身体健康，我不允许您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灵儿一脸肃穆地说道。 “也就是说我睡一觉，比几条性命还要重要？”方文逼视着灵儿。 “是的！您的身体比世界上所有人的生命都要重要！”灵儿的回答同样斩钉截铁。 跟灵儿互相瞪了一会，双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方文却首先泄下气来，灵儿又不是一个真的人类，她自然不会把其他人的生命看得多重，跟她置气毫无意义。 “好吧，这次就算了，以后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救人，一定要先救人！”方文有无奈地说。 “是的，指挥官阁下！”灵儿一脸郑重地说道。 方文摇摇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约束这个能量生命，估计下次，也会跟这次差不了多少，幸好灵儿还是以自己为重，不过昨天的计划也必须要尽快进行。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让手下十个兵去继续清理楼内，而他自己则去那间书店看看。 “灵儿，他们几个呢？起床了没有？”方文问道。 “报告指挥官阁下，他们已经起床了，目前正在吃早餐！” “哦，他们的早餐是什么？”方文忽然兴趣大增。 “跟您一样的营养液啊，不过没有添加狗肉一号！”灵儿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