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 醒来
方文的并没有像灵儿预料的那样，把脑袋烧坏，变成了一个白痴，相反，他的大脑活动依然在剧烈地活动着，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他为什么其他地方的体温虽然高，却没有他大脑内部那样的程度。 灵儿的经验终究还是少了一点，按照那些医学书籍的经验来看，高烧温度这么高，又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哪怕是健康的人也被活活烧死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各种降温的办法，方文身上的纳米虫已经达到了最大浓度，热交换的速度也是极快，可是碍于人类身体的限制，往外散发的时候只能通过皮肤还有汗腺，她已经被环境温度调整到了接近零度，依然不能有效降低方文的大脑温度。 等这种高烧持续一天以后，灵儿就直接放弃了，除了保护好方文的身体，不至于损坏，反正对于方文的身体她是最清楚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克隆一个大脑换上，脑细胞还有大脑的结构，她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从原子角度上，保证跟以前没有半点区别，还可以直接把以前的记忆输入进来，至于大脑移植，这种精密的手术，对纳米虫来说反而是最简单的。 而他的大脑无论从何种经验看，都已经烧毁了，人体内的各种生物酶在这么高的环境里早就失去了活性，尤其是脑细胞这种脆弱的东西，高温造成的电解质混乱，早就让它们失去了作用，就算没有坏死，也失去了思考的作用。 然而所有的书籍，都是在末世前写完的，依据的也是暗能量几乎于无的环境，然而在暗能量爆发之后，这一切都变了，许多的经验都不再适用。 毕竟那时候可没有人能够浑身冒火，再发射一个水球风刃。 据灵儿观测，那些拥有能力的人，在使用能力的时候，身上，尤其是大脑部位，温度都有不同的变化，一般来说就是火属性能量会导致体温升高，水属性能量会使体温降低，这个幅度其实都相当大，只不过他们只是在凝聚能量的一瞬间会有很大的波动，这个温度其实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的体温，也比方文体温最高的时候高得多，只是没有方文持续的时间这么长罢了。 她也没有注意到，自从末世以来，人的平均体温正在逐步上升，从最早的三十六点八度，现在已经升到了三十七点五度，放在过去，已经处于了低烧的范畴。 随着体温的增高，人的新陈代谢速度也在加快，消耗的食物更多，带来的好处自然就是力气更大，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方文跟他们又不一样，他虽然没有觉醒出寻常的异能，但是也可以说他掌握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异能，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拥有这么强大的基地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或者丧尸，能够对基地也就是对他形成威胁。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跟基地之间的联系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纳米虫已经从当初只能少许的渗透，到现在的畅通无阻，就像他体内的细胞一样，完全不会排斥。 此时，密布他全身的纳米虫，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取代他的血液，重构他的心脏，除非是直接破坏他的生命中枢，或者在短短时间内毁掉他全身的细胞，比如像t1000那样，被扔进炼钢炉里，纳米虫也受不了长时间这么高的温度。 然而只要给他一点点存续的时间，再严重的伤都威胁不到他的生命，就像变种人里面那个金刚狼一样，某种意义上说，他其实也是不死的。 而且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沉浸在虚拟训练中，他的训练与其他人又不同，纳米虫能够在他的大脑里自由活动，带来了最真实的现场体验，驱动纳米虫的特定频率暗能量几乎把他的大脑洗礼过不知多少次。 久经考验的方文的大脑，别说这么点的温度，就算温度再高一点也未必可以奈何得了。 之所以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灵儿惹的祸，人脑的存储机制，终究是和机器不同，或者将来生物计算机成熟的时候，会有所不同吧，但是眼下她把方文的大脑当成计算机的硬盘一样存储，肯定是不合适的。 就算她强行填鸭一样，把这些知识装进脑细胞内，蛋白质的变性，激素的增加，还有神经突触的放电，都产生庞大的热量，几乎在一瞬间都散发了出来。 这也就是在主脑的监控下，纳米虫加速循环使得这些热量在极短的时间内散发出来，否则方文的大脑很有可能直接沸腾起来，到时候根本不用抢救，直接变成了脑花，灵儿也不用纠结该不该克隆一个大脑了。 这两天，方文就像行走在沙漠里面一样，炎热的太阳当空照着，脚下是足以把他的脚烫熟的沙子，他就那么茫然地走着，仿佛这片沙漠无穷无尽，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他身上流出的汗水，如小河一样不曾间断过，滴在地面上的时候，竟然会发出呲呲的蒸发声响。 虽然感觉到热，他的大脑却好似全无知觉一样，不知从何处而来，各种各样的知识，定理，在里面绕来绕去，一会是数学的费马大定理，一会就变成了量子力学广义相对论，再一会连英语语法都冒了出来。 似乎是清楚有股力量在为他整理这些东西，他自己也本能地在把那些东西往一处归拢，就像用久了的磁盘，文件已经碎片化，需要运行碎片整理程序进行整理一样。 然而以他学渣的程度，想要独自整理简直是妄想，如果他还清醒，一定会大喊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不过这些记忆其实主脑已经控制着纳米虫储存好了，之所以会有这些错觉，其实就是那些神经突触之间胡乱放电的结果。 虽然我们常常听说一般普通人的大脑利用只有百分之几，到了百分之十就已经是天才的标准了，其实是不确切的，正确来说，人的大脑在思考的时候，全部的脑细胞都有参与，只是侧重区域的不同，使得某些部位不会太过活跃罢了。 但是大部分的脑细胞，在平时处于休眠状态却是事实，这完全是因为消耗过大的缘故，要知道平日里整天运动的人，大脑消耗的能量也超过了全身的百分之二十，那些从事脑力活动的人就更多了。 为什么那些程序员很多都是中南海，还不是脑力活动消耗过大，直接夺取了原本供应给毛囊的营养，日积月累之下，秃顶自然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而这一次，由于需要存储的资料太多，纳米虫占用的脑细胞早就超过了百分之六十，加上其他控制听觉视觉还有说话的部分，他整个大脑的脑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 如果这些知识是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慢慢输入到大脑里面去，他自然就会慢慢适应，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这一下子输入进来，就出了问题。 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的大脑活跃程度已经到了将近百分百的程度，如果说每一颗脑细胞都是一个计算机的话，他已经相当于拥有了数百亿个处理器，可以并行计算的超级计算机。 只要能量能够及时供应，这个超级计算机的运算能力简直突破天际，至少像主脑构建的那种虚拟幻境，他就可以轻松构建。 不过随着存储系统的逐渐恢复，方文的脑细胞的活跃程度也在逐渐降低，那些知识，最终都变成沉淀在脑细胞深处，变成蛋白质上一处处地扭曲和节点。 方文的体温在逐渐降低，短短一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恢复到三十八度的样子，常人这个温度依然属于高烧，然而对于方文来说，这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体温了。 体温恢复了正常，也就代表这方文的大脑恢复了正常，他第一时间就把眼睛睁了开来。 原本戴在头上的虚拟训练装置早已被灵儿摘了下去，方文有些迷茫地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都疼，就好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指挥官阁下！”小红在他的眼睛前面摆摆手，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白痴。 “别闹了，灵儿！”方文拍开她的小手，揉揉依然有些头疼的脑袋，思索着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生病了？早先的时候，他得过一场重感冒，那时候的感觉就跟现在差不了多少，可是不应该啊，自从末世以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而且还有纳米虫呢，别的消炎药杀不死病毒，可是纳米虫可不在乎，它们比感冒病毒更小，完全可以轻易杀死它们。 更何况自己这两天又没有受凉，想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身上很冷，原本就因为浑身出汗，湿透了衣物，再加上灵儿把室温调得极低，他不感到冷就奇怪了，原本以他的体质未必会在乎这点寒意，可现在他还属于大病方愈，肌肤愈发的敏感。 “灵儿，你把温度调到这么低干嘛？想冻死我啊？”一边说着，一边亲自调整着温度，一股暖风从不知何处而来，在屋里盘旋着，极快的速度，室温已经恢复到了二十五度。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原本肌肉饱满，肌肤光滑的手臂，此时却变得如同皮包骨头一样，肌肤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层层叠叠的皱纹使它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的手臂，反而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看来自己真的是大病了一场，方文懒得探究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因为他忽然感觉到无比的饥饿，也就比当初的刚刚激活基地的时候稍差一点，那时候他可是恨不得啃上几块树皮来填满肚子，这回却是因为胃里空空荡荡，几乎被挤瘪了，胃酸却不顾一切地疯狂开始分泌，连食道都有强烈的灼热感。 “灵儿，给我拿营养液，要脂肪含量最多的！”方文捂着肚子，对灵儿叫道。 机器人小红一转身，从身侧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特制的营养液，递了过来。 本来就到了为方文注射营养液的时间，反正这东西的注射版和口服版差别就只在于口服版增加了让肠胃长时间保持满腹感和活力的纤维素，其余成分都是不必消化就可以直接吸收的，没有多少区别。 方文一双手有些颤抖着打开瓶子，一仰头，一大瓶将近一升的营养液直接就灌进了嘴里。 肚子里有了东西，饥饿感顿时削弱了不少，不过这点东西显然填补不了他这两天缺失的营养，他对小红说道“不够，还要！” “哦！”小红匆匆从门口跑出去，来到主基地内那个特制的营养液加工处，为方文调制了一瓶特制的各种脂肪酸含量最高的营养液，纤维素的含量也是极高，足以填满他那无底洞般的胃。 等方文把这瓶营养液灌下去，身上终于有了力气，胃里充满了饱胀感，他不由得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一伸手，把剩下的瓶子朝着墙角的垃圾处理器扔了过去。 这个动作，早已到了百发百中，屡试不爽的程度，然而这次，还没适应病后的身体，眼睁睁看着瓶子在离着垃圾处理器三十厘米的地方落了下来。 方文的目光一凝，连自己的力量都掌握不了了，看来他还需要增加训练才行，他盯着那个瓶子，它的位置就应该在垃圾处理器里面，而不是在外面。 天！他看到了什么？那个已经处在抛物线下端，位置几乎与垃圾处理器的顶部平齐的瓶子，竟然奇迹般地平移了三十厘米，恰好落进了垃圾处理器的里面。 方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空中说了一句“回放二十秒！” 顿时一面屏幕在他的面前展开，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在屏幕上展示出来。 从他把瓶子扔出去开始，不到两三秒钟的时间，无论从哪个角度，上面下面左面右面，都可以看出，抛物线的落点在垃圾处理器的二十厘米处，然而在最后一刻，仿佛有种力量托着它，一直送进了垃圾处理器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