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祂
战斗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寒霜王发力狂奔，与此同时巨大的冰川从他面前拔地而起，身上的盔甲内魔力涌动，在这帮助下，寒霜王的身体高高弹起，重重的踩在了冰川之上。 狂风卷动着雪花，阿姆尤尔的身边就是那禁绝的领域，凡是靠近的事物都会在一瞬间被冻结。 不过这凛冽的寒风对于寒霜王来言微不足道，盔甲的缝隙间怒焰涌动，化作赤红在冰川之上高高跃起，也在这一刻，伊戈斯从天空俯冲而下，怒焰凶猛的撞击在那风暴之上。 被魔力附着的剑刃斩开了风暴，阿姆尤尔那布满寒霜的畸形面容在他眼前展露。 如同冰山般雄壮的巨人与那渺小的凡人。 短暂的对视着，随后战争的怒吼充斥在每个角落。 巨大的弩箭从疾驰的战车之上释放，它们脱离了王都，在被寒霜覆盖的大地之上行进。 而在这之上，阴郁昏暗的天空被再一次的点亮。 伊戈斯升入天穹之上，从无尽的高空看去，地面已经被漆黑的风暴所笼罩。 这是霜巨人们自带的自然效应，所到之处寒风凛冽。 如果想要战争胜利势必要想办法把这个风暴解决掉，不然军团很难以形成有效的攻击，而且如果只一味的依靠北风之神的画，战局的走势只会越发的不稳定。 时之力已经枯竭，至少现在恢复的数量还不足以支撑一次大范围的烈日，对于接下来这一切伊戈斯有些苦恼。 火升腾着，可还未等伊戈斯将其释放云层之中无数冰矛突破，它们贯穿了风暴直逼伊戈斯，很难想象这群行动缓慢的霜巨人臂力这么强，能把这数吨重的冰矛轻而易举的送入天空。 伊戈斯挥动着双翼，急切的规避下，受伤的伤口因牵动而痛苦，鲜血从龙鳞的缝隙间滴落，不过即使如此红龙这庞大的身躯也在这之中展露出超高的机动性。 紧接着怒焰坠下给予着回击，灼热的火在云层之中撕开一道缝隙，可很快四周的云再一次聚拢起来，将一切吞没。 不过很快一波密集的攻击从后方释放，将风暴再次撕裂。 北风之神缓慢的前进着，随着弹射轨道的熔化，卡锁直接解锁，巨大的弹射轨道就这么直接从空中坠落。 巨鲸的整体都被模块化，这样加快了维修替换，而且只要魔能路线能触及到的地方，基本都可以安置可替换的武器。 随着弹射轨道的掉落，巨鲸整体的重量轻了不少，速度微微加快。 加快的同时，在最前方的装甲板向两侧开启，随着它的打开，排列整齐的魔导炮弹随即被点火释放。 密集的爆炸立刻在大地之上展开，释放前经过制导，基本没有落空，尽数命中了巨大的霜巨人。 虽然炮弹的大小比起霜巨人相差甚远，可是在数量的压制下，它依旧对霜巨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随着最后一发炮弹的出膛，装甲合拢闭死，储存炮弹的弹药仓变成了最外层的护甲。 所有可利用的资源全部高效利用，变成纯粹的战争机器。 这将是北境之国建国以来最为史诗的战争，最为耀眼，又或者最为悲壮。 无法亲眼目睹并记述这一切，恐怕会是玛里苟安的遗憾。 不过遗憾也只能是遗憾了，毕竟他眼前这位永夜之刃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 身后的一切已经陷入漆黑的风暴，而在自己眼前诡异的利刃闪动着微光。 多达撒身上流着血，不过很快伤口便愈合，除了那被血浸透的衣物外，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他受伤过。 “看起来那群北境人还挺能整事啊。” 多达撒语气不明的说着。 他们都目睹了那撕裂风暴的主炮开火，瞬间的光芒，哪怕是在这里依旧清晰可见。 “所以这么伟大的时刻应该有人记录……可我却被你这个混蛋拖在这里。” 玛里苟安不爽的说着。 “那为什么不放我走呢？我去杀我要杀的人，你去记录你该记录的东西，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多达撒微笑着，提出了一个玛里苟安绝对不会答应的提议。 也确实如此，在他说完周围空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变化。 很多时候，总会有人会说，空间魔法的传送门是一个非常强力的切割武器，你可以开启一道门在敌人的身体上，开启的瞬间然后关闭，这样你的敌人就碎成了两半。 玛里苟安想说的是这样的招数确实可行，不过对付多达撒这种层级的家伙反而显得可笑了起来。 传送门本就是一道不稳定的空间裂隙，以多达撒的力量可以将其轻易的击溃，甚至不需要击溃，以他的极速，他能在传送门生成的一瞬间离开。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也不失为一种骚扰技能。 只见空间轻微的扭曲，错列的无形之刃靠近着多达撒。 因为天空阴郁，这微微扭动的空间很难被视觉发现，就这样在谈话之中杀机涌现。 今天的一切都将决定很多事的走向，没人会让步。 无形之刃如蛛网般无声无息的靠近，可就在即将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多达撒动了。 身体趋于高速，几乎是在瞬间脱离了包围网，也在这同一时刻剑刃高举。 玛里苟安不是神，他只是个会空间魔法的吟游诗人，所有的力量都会达到一个极限，而多达撒只要将一切推至那极限就好了。 空间魔法会因为魔力的匮乏不攻自破，多达撒很有自信，毕竟他是天灾·永夜之刃。 人们都以为北风之神与霜巨人的战斗是这场战争的焦点，殊不知玛里苟安与多达撒的搏杀级数要比这高多少。 这是一个精通空间魔法的诗人对抗被秩序同盟评定过的天灾，他们之间的战斗容错率极低。 剑刃带起残影瞬间降临，玛里苟安一转攻势，所有的空间间隙开始扩大，在他的身边排布，变成了大小不一的裂隙。 这每一道裂隙都同往不同的空间，有的可能仅仅是偏移几米，有的可能直接将他挪移到千里之外。 不过这些也只有玛里苟安知道了。 多达撒不会如此轻易的被击中，挥起剑刃轻而易举的将这本就不稳定的裂隙一一击溃，道路通畅，仿佛下一次挥剑就将取下玛里苟安的首级。 剑光倒映着玛里苟安的面容，转瞬间剑刃已经无限接近于他，可就在这时，他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多达撒终究是中计了。 一道裂隙从他身体穿过，最开始只是指甲大小，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皮肤，紧接着在他体内裂隙瞬间扩大。 就仿佛有一把无形之刃，在一瞬间从多达撒的内部斩裂。 伤口从左胸处涌起，随即撕裂了他整个左肩。 “你还是太自信了。” 玛里苟安微笑着，裂隙随即扩大，不给多达撒任何反抗的机会，裂隙直接将他笼罩，接着消失在这片空间之中。 多达撒受了伤，还被传送到了大陆之外，一时半会这个烦人的家伙大概是回不来了。 玛里苟安松了口气，这一次终于没人能干扰到自己了。 可紧接着利刃凭空出现，随即漆黑的裂纹从剑刃上蔓延，悬浮在这空中。 来不及抵抗，剑刃直接贯穿了玛里苟安的腹部，紧接着裂纹崩碎，在那什么也没有无法被理解的虚空之中，多达撒握着利剑，如同恶鬼。 玛里苟安还是低谷了这个天灾的力量，他在被传送的一瞬间沿着空间的轨迹击溃，反向打通了还未来得及闭合的裂隙。 “诗人，要不把这个情节也写进你那该死的书籍中吧。” 虽然负伤，不过多达撒依旧露出了个残忍的微笑。 玛里苟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伤口，随即凶恶了起来。 “那么就到虚空里再战吧。” 破碎的裂隙并没有消散反而急剧扩大，转瞬间便将两人笼罩，从外界看去此地在瞬间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球体，紧接着球体缩小，直到消失不见，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 至此两人彻底消失在了主位面之中。 北风之神与霜巨人群持续的交火着。 因为无法将那保护它们的风暴击溃，此刻战局陷入了胶着。 北风之神那巨大的身躯上已经布满了伤口，大大小小的冰矛贯穿了装甲，留在了装甲的表面之上。 可以勉强的看到在创口的间隙中，有魔法师持续不断释放着火焰去解决这些问题。 而在地面之下，风暴之后，主教在那阴影处冷眼观看着这一切。 北境的底牌，北风之神终究是被逼了出来，当这头尘世的巨鲸从天穹出现，撕裂风暴的那一刻，主教他对于北境的战争就已经获胜了一半。 真正的致命一击要留在最后，压轴出场。 凡人所造的伪神被真正的神明杀死，用这样盛大的故事作为这场战争的收尾，似乎也不错。 回过头，在主教身后，那是数排巨大，仿佛是集装箱的东西。 打开铁门，里面是在寒冷中瑟瑟发抖的人群。 他们没有双眼，故不能视察万物。 他们没有唇舌，因此无法袒露人言。 他们没有双耳，所以世界对于他们而言是如此寂静。 他们白鸦的狂信徒，那信仰的最坚固之处，他们唯一能与外界交互的方式便是触觉，所以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是受难的疤痕。 在这众多人影之中，男人站在他们的中心，他似乎在这里，又似乎无处不在。 他的容貌在飞速变化，扭曲畸变，根本看不清真正的容貌，仿佛那一切都是虚妄。 主教微微低头，于是一个扭曲的虚影在他身前的凭空出现。 “看起来我很快，就要回归大地了。” 无数重声音叠加在一起，变成单调中性的声响。 “请您稍安勿躁，最终的献祭马上就要开始了，这里将会成为您在大地之上的神国，往日的荣光将在今天之后重新被取得。” 主教低下头，从未有过的恭敬。 扭曲混乱的身影似乎肯定的点头了一般，此刻的他完全由众人的信仰构成，从那遥远的长眠之地苏醒。 祂的意志并不坚定，甚至说一股强大的心灵魔法就能将他击溃，他急需献祭的仪式。 躁动在后方传来，信徒们扛着方形的祭坛沉重的前进着，主教微笑的上前，为祂拉开在那之上的幕布。 扭曲疯长的身体在这小祭坛之上，锁链将他禁锢，残破又再生长的头颅内仅剩的眼球紧盯着主教。 “帮……帮我。” “嗯？有什么好帮的呢？圣徒，你现在很健康啊。” 主教轻声的抚摸着圣徒的头颅，随即手指将他的头颅残忍的掰开。 鲜血与惨叫齐鸣，主教活生生的将圣徒的头颅掀开，还在蠕动的大脑扭曲着，就好像无数的触手组成一样。 他还活着，在神之躯强大的生命力即使这样，圣徒依旧活着。 沉重的喘息声从不断增殖的肺中传出……其实圣徒已经不需要呼吸了，神之躯哪怕是在虚空的环境中都能生存，现在的呼吸仅仅是圣徒还保存着人的本能。 他的本质依旧是人，可怜的凡人。 “请您等待一下。” 主教对着祂说道。 尽力嗯主教挥起匕首凶狠的刺在那大脑之上，将他刺的粉碎，可神之躯太强大了，即使这样，他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愈合。 于是主教反复着攻击，不断的撕扯着，直到彻底粉碎。 圣徒刚开始还能发出些许的惨叫，到了最后似乎麻木了一般，什么声音为没有了，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那是非人的痛苦，可是信徒们听不到，那也是非人的景象，他们也看不到，信徒们就像某个活着的物品一般，任人摆布。 主教侧开了身，对着祂恭敬的说着。 “圣徒意识的抵抗应该轻微了许多……” 主教的话尚未说完，那模糊的虚影便动了起来。 祂消散了，随即无形的怪物将神之躯吞没，随着扭曲的躯体的抽搐归于平静，破碎的躯体重新组建在了一起，在所有人的跪拜中圣徒重新坐了起来。 不，现在应该称之为祂了。 在这战争的阴影中，神之躯与神明的意志融为一体。 三位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