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又是半个月之后。 欢乐的庆祝充满了天灾部门的每个角落，人们不分种族的聚在一起，欢笑讴歌。 精灵弹动着琴弦，矮人分享着烈酒，严肃的办公环境难得欢快了许多。 这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在为期一个月的搜查后，部队在结晶的深坑之中，找到了神明血肉那破碎的残留。 经过多方确认可以得出的结论是，神明已死。 弑神这是何等伟大的壮举，可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们以为自己杀死的只是个刚刚成型的天灾而已。 不过这也足够炫耀了。 比格斯之瞳的后续维护已经交给专业人员去做了，虽然这一击差点令天灾部门财政赤字，不过比起杀死神明的成果，反而不算什么了。 那贯穿天际的光之剑显然无法隐瞒，关于这场行动的后续信息在与各方势力交涉着，不过这已经和天灾部门无关了。 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好好休息一下了，休一个令人开心的小长假。 副部长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心有余悸，没想到自己居然杀死了一位尊贵的神明，无论直接或是间接。 这是种很奇妙的根感觉，他只是大人物用来限制长生种的棋子，混吃等死的废人，可现在自己似乎成为了英雄，仅仅是因为一个正确的决定。 享受这美妙的胜利感，可突然一份通知被摆在了他的眼前。 人事调动，这次是大清洗，根据那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来看，在这之中大部分的短命种都会被替换为长生种，天灾部门将在次落入长生种的掌控之中。 怎么回事？上方的大人物怎么会放开对天灾部门的控制，要知道天灾部门是唯一一个可以快速申请天启打击的部分，放在战争时期，这就是决定战局的力量。 副部长来不及多想便冲入塞纳尔的办公室，他不明白，虽然他只是个副部长，可塞纳尔是如何逃过自己的视线，将这个事情执行下来的，甚至说上头怎么会批准这件事。 在过往的日子里，塞纳尔的权力已经被架空，他的命令寸步难行，可现在执行的如此坚决，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用力的推开门，塞纳尔依旧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仿佛从未动过一样。 只不过这次塞纳尔露出了些奇怪的微笑，他看着到来的副部长，细长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一副胜劵在握的样子。 “怎么了？我亲爱的副部长。” 他慢悠悠的说道，可在副部长听来，这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他终究是赢了，重新握住了权力。 副部长没有客气，直接干脆的问道。 “你究竟做了什么？” 塞纳尔挑了挑眉，重复了一下。 “做了……什么？” 随后塞纳尔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是如此的高大，一瞬间的阴影直接遮掩住了副部长。 此刻这个平常什么事情都不管的部长大人是如此的可怕，令人窒息的压力从他身上散发。 “我只是使用了我身为部长的权力，怎么了？” 塞纳尔微笑着。 “你们短命种的目光短浅真的是难以治愈的疾病，明明你们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可你们却毫不珍惜这仅有的时间，反而醉心于战争权力。” 目光充满了蔑视，看得副部长发抖。 “你以为一位神明的苏醒会被这么轻易的击溃？” 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副部长，强迫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冰冷无情的眼睛。 “我的朋友，这只是个前兆，这只是一场用神明为代价的实验。” “那些拥护神明的人，他们牺牲一位神明，证实了他们的想法。” 可怕的秘密被塞纳尔无情的说出。 “神明是可以被人为唤醒的，而从这位神明的结局中他们也看出了，这个世界对神明的态度。” “这只是个前兆，往后的日子里会有越来越多的神明苏醒，在漫长的和平之后，世界将迎来凡人与神明的战争。” 塞纳尔微笑着。 “所以战争这种事还是交给我这种专业人士来吧。” 副部长红着眼，停顿了好久，最后说道。 “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的。” “简单？” 听着副部长的话，塞纳尔笑的更开心了，随后那充满死意的眼神看着副部长。 “你真的以为我会被你这么轻易的夺权？” “醒醒吧，你自以为我被夺走权力的时间，对于我们精灵那漫长的时间而言，仅仅是个小长假而已。” “毕竟工作这么久了，我也会累的嘛。” 塞纳尔微笑着，长生种的优势永远是人类这种短命种无法比拟的，从一开始他就不在乎这一切。 “战争已经开始了。” 塞纳尔意味深长的说着。 “从很早以前，你们短命种的记忆根本无法铭记的时刻起，战争就已经开始了，这么多年的和平也仅仅是中场休息而已。” 眼神锋利仿佛刺破了副部长的心脏。 “所以，没时间内斗了，短命种。” 当副部长从塞纳尔的办公室走出来时，他几乎要忘记了身体的存在，可紧接着冷风吹拂着他那布满汗水的身体，冰冷令他重新感受到身体的这一切。 外面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甜蜜，他忍不住用力呼吸了起来。 塞纳尔那一刻变得是如此的可怕，就像头野兽一般。 仔细想想塞纳尔活了多久？没人知道，似乎在天灾部门有记录起，他就一直是这里的主人。 回过神看向四周，不知从何而来的精灵占据了大部分的视野。 整个天灾部门已经在塞纳尔的运作下落入了精灵的手中，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听命于塞纳尔。 当然，除了这些外，让副部长更为麻木的是这群精灵的身份。 他们是历任天灾部门的工作人员，他们大多都经历过天灾的讨伐，可以说人均至少共同击溃过一头天灾。 一群妥妥的天灾杀手，可按理说他们已经退休了，可现在却有预谋般的全部归来了。 仿佛他们从未离开过一般。 幽魂般的力量一直潜伏在这其中，等待着需要它们醒来的那一刻。 这是阳谋，彻彻底底的阳谋，在逐渐失控的世界中，天灾部门只能由这些经验老道的“对手”来担任，没有别的办法。 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逐渐失控的世界？ 副部长努力的回想着，到最后他只能想起在几个月之前的一次事件。 放逐之地的毁灭。 一次仿佛有预谋般的毁灭，长达百年的力量削弱，毁灭前那仿佛天灾苏醒的魔力波动，还有那空间被彻底融入虚空，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这一切太巧了，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越狱计划。 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副部长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东西从放逐之地里出来，随着它的归来所有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个又一个大事件的发生，将世界推至那未知的方向。 深呼吸，仿佛窒息的病人般。 一位精灵在这时越过了副部长，带着被层层封死的文件。 似乎被自己所想的事情过于震惊，副部长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从他身边走过。 精灵推开了大门，把文件放在了塞纳尔的桌子。 “这是来自下方的天灾提案，情况有些特殊，我觉得您应该过目一下。” 随着精灵的话语，塞纳尔看了看文件的表面，上面绘制着六翼的盾牌，这是天灾部门的标志，维护世界的盾牌。 打开了文件，在繁琐的报告中来回看着，而在这时精灵在一旁恰到好处的讲解着。 “这是比格斯之瞳攻击中观测到的数据。” “在足以湮灭一切的魔力洪流中，有不明实体抵抗了力量。” “根据最后的观测数据，是那个不明实体击杀了天灾，而且击杀方式十分诡异。” 精灵说着，把在重重文件中的一份数据表拿了出来。 “组成镜面阵列的环绕武器上都具有一定程度的魔力监控，这是在比格斯之瞳攻击后的魔力波动变化。” 数据表上的魔力波动曲折无比，从比格斯之瞳攻击的峰值后又出现了一次魔力峰值，而且这个峰值几乎比拟比格斯之瞳的峰值。 塞纳尔明白这个严重性，这并不是说真正击杀神明的力量与比格斯之瞳相同，而是当时观测设备能力有限，它所能记录的峰值只有这些。 它能记录的力量是一百，而伊戈斯的力量达到了五百一千乃至一万，到最后它的观测上依旧是一百，因为这是它的上限。 沉着脸塞纳尔继续翻阅着。 “我们怀疑当时在场的不仅仅是一个天灾……或者说我们根本击杀错了。” 精灵努力让自己以平静的话语说出。 在他看来，在北境之国中是有两个天灾同时出现，只是另一方的力量太强大了，远超另一位。 于是他的力量直接遮掩住了另一方，让天灾部门误以为是一个天灾的苏醒，随后他牺牲另一个天灾来误导天灾部门。 这是如此可怕的计量，如果不是比格斯之瞳暂时轰开了天空，让环绕武器能清楚的观测，不然恐怕他们真的会被误导下去。 “真正的天灾是那个不明实体。” 精灵声音如重锤般落下。 塞纳尔并不在意，他继续翻阅着。 他明白，两个天灾是不会同时出现在一起的。 所谓天灾就是那些超出常理，不可控制的力量，至于那些使用者，他们只是力量的载体而已。 一个天灾的苏醒会直接掏空正片区域的魔力，从神明苏醒时魔力的运行轨迹就可以看出。 两个天灾同时苏醒的结果就是，掀起的魔力之潮中总会有一方因为掠夺不过对方而被迫长眠。 翻阅文件的最后是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 从那模糊不清的照片中，塞纳尔勉强的看出其中的画面。 那是直径长达达到数千米的巨大深坑，直接占据了北境王都之外的一切土地，深坑的其中还散发着巨量的余热，在更中心是尚未凝固的半透明结晶，仿佛流动的水晶一般。 伊戈斯那模糊的身影漂浮在这其中，随着双翼尽情的伸展，四周的一切化作黑色的灰烬四散飞舞。 尘归尘，土归土。 画面虽然模糊，可那汹涌燃烧着的力量仿佛能透过纸面而来，带来灼烧的幻痛。 塞纳尔看着这张照片，他甚至能闻得到那燃烧后余烬的味道。 愤怒，不屈，永不熄灭。 这是环绕武器从那高空之上，最后传达回来的信息，随后它们就因为比格斯之瞳的余温溶解停摆。 这真是熟悉的样子，那头被合众之力插了几千年的巨龙。 塞纳尔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样子，还记得自己当时试着救他，可惜最后以失败告终。 如今这是自那之后塞纳尔第一次见到伊戈斯了，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此刻这些潜藏在历史中的凶神恶煞都纷纷浮出了水面，一切开始变得有趣了起来。 塞纳尔代表着的是弑神者，对神明的归来零容忍。魔鬼之王立场不明，而神醒教会则是彻头彻尾的拥神者。 三方势力缓缓升起，而伊戈斯则会打破这之间的平衡。 塞纳尔隐约的知道伊戈斯与魔鬼之王的关系，但这不会妨碍他计划的实施。 思考再三后，塞纳尔放弃将伊戈斯隐藏起来的想法，与其躲躲藏藏，倒不如直接干脆的向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去宣告他的归来。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提案吗？” 塞纳尔将文件重新整理了起来，最后封死，随后通过精密的魔导印证，他将自己的名字签写在其上。 “天灾提案通过。” 随着塞纳尔的话语落下，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这份文件里的所有资料会被上传到秩序同盟的中央数据库，随后通过探针一步步的传达，这份信息会到达所有势力的手中。 不同种族性别的人带有着微弱的恐惧打开这份资料，努力平静的去阅读这新晋天灾。 种族，未知。 具体形象，外表大致为模糊的红色又或者青蓝。 力量阶级未知。 活跃地区，北境之国。 天灾等级，二级天灾。 提案代号…… 灰烬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