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你想怎么死
崔万年在皇帝的龙威之下，即便是跪着，也能看出双腿在打颤。 不管他现在如何狡辩，这场战役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皇上，贫道冤枉啊！一切都是太子殿下搞的鬼，贫道给皇上您用的都是这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好东西，怎么到县主这里就成了害您性命的东西？皇上，这一定是太子殿下与县主筹划好的，就是为了害贫道，还想利用贫道去陷害别人，皇上，请您明察。”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崔万年，殷子枫从袖中掏出了个什么东西，放在皇帝鼻子前让他闻了一下，皇帝这才从极怒中缓了过来。 皇帝缓缓起身，走到崔万年跟前，猛地一脚将他踹到一边，“朕亲眼所见，你还要朕如何明察？” 崔万年没想到，他这样说，居然都没有动摇皇帝要灭了他的决心。 本来，他以为跟了皇帝这段日子，皇帝的心思他多少能够揣摩到一些的。 皇帝之所以想要长生不老，多半原因都是因为贪恋这个皇位，而太子现在已经足够优秀，而且有超越他父亲的潜力，这让在龙椅上的皇帝感觉到了威胁。 即便是亲生父子，但这毕竟是南郭一家，是整个大顺最有权势的家庭，权势有时候甚至会大于亲情。 但是，很显然，人在面对自己生死的时候，其他事情都会抛在脑后。 皇帝那一脚下来的时候，崔万年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说，你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崔万年。 方才还一副仙风道骨的崔万年，现在完全就像是一滩烂泥一样，倒在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当中。 “此事是贫道一人所为，若是皇上要罚的话，就请罚贫道一人吧。”崔万年知道自己已经跑不掉了。 但是，他背后的人，他是坚决不可以供出来的。 他还有家人，他的家人都在那人的手里，若是他说出来了，那就不只是死他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不说？”皇帝冷冷道。 崔万年闭上眼睛，那样子好像是在求皇帝给他一个痛快。 而皇帝也果真打算当场亲手了结了崔万年。 但是，这个时候，骆一笑却及时出声阻止了，“陛下，若是臣女没记错的话，刚才这位崔道长是与太子打了赌的。”骆一笑提醒皇帝道。 皇帝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地上的崔万年，“没错，与太子的赌，你输了，你要怎么死，还是让太子来决定吧。”皇帝将目光投向南郭寻。 看着南郭寻与骆一笑，皇帝心中还是有些动容的，毕竟，这次是他们救了自己的性命。 而在刚才，他还在误会太子是不想让他这个当父亲的长生不老，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讨好骆一笑。 但是，从刚才的一切看来，都是他误会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启奏。”这时候，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南郭寻，突然插话道。 皇帝回过头去看着南郭寻，他这个时候会想说什么呢？ “准奏。”皇帝丢下从御前侍卫手中抽过的刀，回到自己的龙椅上。 南郭寻从自己袖中拿出一张字条，“父皇，这是骆院判生前在边境查到的，请您过目。”南郭寻说话有条不紊，完全没有因为扳倒了区区一个崔万年而显得有多高兴。 “呈上来。”皇帝对身边随侍太监说道。 福子从太子手中接过那张纸。 那是骆林在临死之前交到殷子枫手中的。 而当皇帝展开那张字条的时候，原本随侍在皇帝身旁的殷子枫却有些不安。 因为，他认得那张字条。 太子殿下交给皇上的，居然是骆院判隐瞒了定西侯府参与整件事情的那封信。 殷子枫望向南郭寻，但是，他却没有从南郭寻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南郭寻甚至都没有看殷子枫一眼。 皇帝看完那信之后，狠狠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这些事情，可都属实？”皇帝看向南郭寻。 “证据确凿。”南郭寻没有一个字的废话。 “只是，这些消息，骆林怎么会知道？”皇帝显然还没有因为愤怒而完全丧失理智。 骆林作为一个太医院的院判，怎么会接触到那么多关于郑贤妃背后的郑氏势力以及李欣柔与胡地有所勾结的证据？ “儿臣派暗影在暗中协助骆院判。”南郭寻给了皇帝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解释。 “太子，好手段。”皇帝面上笑着。 但是，骆一笑却怎么都觉得这话中有话呢？ 而且，整个气氛的感觉也是怪怪的。 但是，骆一笑看向南郭寻的时候，他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 其实，就连骆一笑都能感觉到的事情，南郭寻自己又岂会不知呢？ 这些年，暗影的势力增长过于迅猛，虽然说名义上暗影是归属与皇帝与太子两人，不过，实际上，暗影所有的人都将太子视为真正的主人。 皇帝看着南郭寻，目光阴晴不定。 骆一笑咽了咽口水。 那样的眸光，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父亲看儿子的。 最终，皇帝只是“呵呵”一笑。 在现在的皇帝眼中，太子已经翅膀硬了，他培养的暗影势力有足够的力量将触手伸到边境，是不是也更容易伸进近在咫尺的皇宫之中？若是有朝一日太子想提前登位，那是不是也有能力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提前“驾崩”？ 真的是细思极恐。不过，皇帝却没有将自己的那份心思表现的太明显。 而聪明如南郭寻，他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在想什么。 然而，即便是早就知道，他还是丝毫都不避讳地将让暗影协助骆林的事情告知给皇帝，只为了让皇帝更信服。 “好了，朕知道了，传郑贤妃，廉王，五皇子和李氏。” 没过多久，皇帝叫的人都整整齐齐跪在了他跟前。 众人一进门，就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崔万年。 刚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现在看着情景，心中生出了许多不好的预感。 骆一笑又一次看到了李欣柔，只是，这一次看到她，比上一次看到的时候模样又更惨了。 她两边的头发散乱的垂下，像是故意在遮挡着什么。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上次骆一笑去廉王府的时候，李欣柔的整张脸已经开始溃烂，而廉王却对她不管不问，现在模样恐怕已经是不能见人了。 皇帝将那张字条扔到他们几人面前，几人看完之后，皆是大呼冤枉。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崔万年，却突然扑到了南郭俊的脚边，喊了一声，“五皇子，救救贫道吧，看在贫道为您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份儿上，您就救救贫道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南郭俊，他看上去完全懵了，下意识地一脚将崔万年踢开，“滚开！” 南郭寻则是眼神一沉，像是在思考什么。 崔万年又继续拉扯着南郭俊。 “来人，快来人！”南郭俊喊着。 于是，侍卫们一股脑全冲了上去，要将崔万年拉开，但是在混乱之中，骆一笑分明听到了一个十分尖锐刺耳的声音。 那是刀剑划破皮肤的声音。 “啊！”的一声惨叫之后，侍卫们退开。 众人看到，崔万年腹部中了一刀，当场翻了白眼，而一把剑正握在南郭俊的手上。 “父皇，不是儿臣……”南郭俊的样子看上去慌乱且无助。 太医上去检查，一个个都摇头叹气。 骆一笑看了一眼地上的崔万年，她可以救活他，但是，骆一笑没有动恻隐之心。 她的确是个医者，不过，她也是个有原则的医者。 若是今日她去救了这个妖道，那如何向死去的爹交待？又如何向感染疫病，无辜死去的百姓交待？ 所以，就算是骆一笑知道怎么救，她还是选择袖手旁观，看着崔万年在她面前咽了气。 皇帝看了一眼握着刀的南郭俊，他看上去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罢了，本来朕也没打算留他性命。”皇帝轻描淡写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 若是换做旁人，在御前杀人，惊驾之罪恐怕在所难免吧。 但是，因为那个人是南郭俊，所以皇帝没有打算要惩罚他。 南郭寻曾经对骆一笑说过，关于南郭俊的身世，他的生母是皇帝最爱的女人，所以即便南郭俊不是亲生还是要将他接入宫中抚养。 这绿帽子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戴得下来的。 当然，这也足可见皇帝究竟是有爱赵淑妃，爱到心甘情愿做个接盘侠不说，并且还能够爱屋及乌。 骆一笑没说话，只是默默看向了南郭寻，而南郭寻一脸认真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并没有因为皇帝的明显偏心而感觉到任何的不满。 南郭寻这样平静，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在意，还是因为曾经在意，但是却也都已经慢慢习惯了？骆一笑想着。 很快，崔万年的尸体被处理掉了，皇帝继续开始追查这件事情。 一开始，郑贤妃一直喊冤，而李欣柔则是安静跪在一旁，好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头发上，她现在只在意自己这张丑脸会不会被别人看到，哪里还在意皇帝在说什么。 而骆一笑的注意力则一直都在李欣柔的身上。 在铁证之下，不管郑贤妃如何辩解，也难逃干系。 不过，皇帝在惩处郑贤妃之前，还是要考虑到郑家的势力，如今军中一半以上的兵器都是来自郑家，而且，廉王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皇帝不会真的把这对母子怎么样。 但是，这毕竟是动摇国本的大罪，总是要死人的，所以，李欣柔就是那个用来向天下人交待的最好的人选。 “传朕旨意，边境瘟疫一事，郑贤妃与廉王受李氏蛊惑，酿成大祸，将郑贤妃贬斥为嫔，褫夺封号，廉王削去封号，降为王，妖女李氏蛊惑之罪，罪不容赦，即刻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皇帝的声音在御书房内环绕着。 这一切，让骆一笑有些措手不及，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而且，到现在为止，皇帝也没有说要怎么处置五皇子，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