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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嘴里嘟囔着散了,心里都还愤愤不平。 薛娘看着地上的银钏,狠狠踢了一脚,落到花丛里。快着步子回了房间,走的时候朝西墙角瞥了一眼。 待院里没人了,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从那儿出来。瞧着那一排花丛,不禁笑了笑。 天刚擦黑,宸王就回来了。浑身上下没一个伤处,就是脸色苍白得很。一回来就扎到房里要酒喝,给他拿了四五坛酒,便把下人都赶了出来。 下人生怕议论的话传到宸王耳里,各个都噤若寒蝉。有机灵的还去讨好薛娘,求她千万别说出去。薛娘脸色难看的应了,说都是做下人的,自然理解这些苦楚,可乱嚼舌根总是不好的。 他们连忙道歉,说下午不该那么说薛娘。 薛娘脸色虽不再那么难看,却还是绷着,点头道:如此甚好。 围着她的丫鬟还要再说什么,就见外面进来个丫鬟道:流芷姐姐,王爷找你呢。 薛娘连忙起身过去,见她走了,众人心戚戚。翠梧正在照镜梳妆,瞧着薛娘出去,冷哼一声。 宸王正拿着酒杯喝,屋里的酒气重,薛娘站在门口施礼。他唤她到跟前来。薛娘走过去见桌上的几坛酒都打开了,可里面的酒还是满满的。 宸王问她:你今儿同他们吵架了? 薛娘脸色一怔,把头扭向别处,一脸不想说又不敢不说的样子。宸王低声笑道:你竟也有那么厉害的时候,那你平日在我眼前的媚样儿全是装的? 薛娘低头,脸红道:爷,您说什么呢。 宸王站起身,叹着气捏住薛娘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薛娘面色含,一双眼睛说不尽的风流,眼神一转,让人浑身苏麻。 我说你平日全是装给我看的? 语气十分严肃,薛娘茫然,不知哪儿惹怒了王爷,连忙跪下道:爷,您要冤死我了。我虽是个丫鬟,想奔个好出路,妄想留在您伺候。可您待我这么好,哪里敢有二心。听到他们那般说话,心里气不过,自然就吵了起来。 宸王没说话,站在她面前打量。他是站着的,给跪在地上的薛娘有一种压迫感,她一直低着头。忽听他道:把头抬起来。 宸王瞧着她那张脸,摇头道:今儿早上刚觉得你这狐媚子长相顺眼几分,可你若是一直像跟人吵架时那样,爷就真欢喜得很了。 薛娘一双含qíng的眼睛泛湿,眉头轻皱,委屈道:爷,我就长这样儿。 ☆、第52章 富贵女X势利男(五) 连着过了几日,薛娘同丁大户一家用过晚膳,朝府内大门走过去,嘱咐门房给她留门,便独自出去了。这几日风平làng静,一点闹鬼的动静也不见。 二姨娘只在那晚放出一只鬼,此后就没了下文。每次见到她都十分亲切,要问上十来遍丁文渊的身子恢复如何,看着倒真像一个心地善良之人。 薛娘一路上都在琢磨二姨娘这事儿怎么处置。还要分一半jīng力感觉身后有没有鬼跟着。逛了一多半儿,愣是什么也没有。 二姨娘犯怂了?不应该啊,按原来的人设,她可狠着呢。再说身边儿还有个便宜侄子丁谦,这俩人哪里会放过她。 系统倒是一点儿不急。巴不得这事儿慢点儿,让薛娘和丁文渊多相处些时日,深qíng值涨到百分之百。 还未到宵禁,街上热闹得很。小贩步履轻便挑着担子,嘴里吆喝吃食,遇见买东西的就停下来掀开盖子,拿出来都还冒着热气。 出来都大半天了,看来二姨娘今天不打算找茬。薛娘摸了摸钱袋,水绿色的布,绣着朵粉色牡丹花,从中掏出五枚铜板。走到卖混沌的摊位前,要了碗野菜馅混沌。 这个时令,野菜一茬一茬往外冒,鲜嫩得很。配上ròu馅,吃进去就是满口香。邻桌坐下三四个中年男人,要了几碗混沌,四五个小菜。一通闲聊,从天上地下扯到老婆炕头。 薛娘把最后口汤喝下,他们还在胡侃,打算起身走,又听说到丁大户。 我昨日刚听卖菜的王婆子说,丁大户家的公子都快要死了,硬是被个小姑娘给救回来,身子也比以前好得多。 这有啥稀奇的,那招贴都挂在镇口多少年了。有人敢揭,定是有看家本事。不过一个姑娘家,有这般异能,怕也是个祸事,别把咱们镇子祸害了。 他家那是招邪了,以前专往看病上使劲儿可不没效果,现下换了路数,说好就好了。 你说他家咋招的邪?咱们镇上求神拜佛的不少,可真遇见灾啊病的倒没见过。要我说啊,就是丁大户小妾娶多了,当年为了娶那个戏子,原配上了吊都不管。随后见这个也生不出孩子,又娶了几个,好不容易得了儿子,还是原配生的。走了一圈又转回来了。 哈哈,对。家里女人多,可不yīn气重容易招邪。丁大户年纪大了顶得住,小的就不行了。 随后就是一些荤话,薛娘听着烦腻,但对上吊一事上了心。系统曾大概与她说了些,竟把这事儿给落下了。思索一番,薛娘让混沌摊老板弄几个凉拌菜,再盛两碗混沌,找个食盒装起来。食盒的钱连同饭钱一块儿算在内。 丁文渊那儿也不能一直晾着。 薛娘拎着食盒转悠了会儿,准备回丁府。路上人比来的时候少了些。越走越是安静,前面一个拐角处更是不见人影。 系统突然让她快往左边躲。 薛娘一闪身靠在青砖石墙上。刀尖映着圆月闪着光,那人拿着刀朝她扑过来继续捅。 刀刀冲着要害处,分明就是想让她死。不图财,想着要她命的也只有那一位了。 这二姨娘倒是不蠢,鬼弄不过,就派个人来。她一时没防备,真有点儿束手无策。身上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薛娘问系统,你到底给不给开金手指,再不开她就要死了。 系统沉默,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办。 薛娘气得要死,只好来回躲避,手臂还是不小心被划了一刀。她咬牙忍痛,找了个间隙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拿起烫手的混沌碗,连汤带碗用力向歹人丢过去。歹人正脸被泼,烫的连声喊痛,拿刀的手却丝毫不软。 薛娘把食盒都抡过去了,啥用没有。 歹人似是摸清了她的底子,知晓她在做困shòu之斗,也不慌着杀她。追上薛娘两手用力按在她肩膀上,双腿也被制住,令她动弹不得。 脸上疼得他倒吸凉气,气急败坏地道:真是最毒妇人心! 说完一手掐住薛娘的脖颈,顿时薛娘脸上充血,直翻白眼,连连作呕。她难受到了极点,心里痛骂系统。就算任务眼看着要失败了,看在往日jiāoqíng上,也给她找个好点儿的死法啊。 没良心的。 歹人这会儿却神qíng惊愕,忽的脸色恐惧到苍白。整个人发着抖,嘴里哇哇大叫着松开了手。撒腿就跑,似是后面有东西在追他,没跑几步忽然倒在地上。 薛娘坐在地上大口吸气。 过了会儿她走近看,那人的脸被烫的通红,起了多个大泡,脸上恐惧的表qíng显得格外狰狞。能不怕么,系统刚才开了幻觉,让他看见百鬼夜游的画面。这会儿估计是被吓晕了。 薛娘吞咽口水感到喉咙火辣辣的,再加上手臂上的刀伤,让薛娘窝气的很。拿起刀就想扎下去,却又硬忍住了,还是将那人拽起来制住,一同回到丁府。 俩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大门前,门房cao着心给薛娘留门,刚敲了两下门就打开了。薛娘把人jiāo给他,让他看好别让人跑掉。门房见薛娘衣袖上全是血,脖子上的指痕淤青触目惊心,另一人脸上又起着泡,心里惊异不已。听她这么说,只好连连点头。 他又禀了管事儿的,张罗着把府里的大夫请到薛娘屋里,薛娘的衣袖被剪开,伤口不浅,刀口两边的ròu微翻,鲜红的血往外冒。 丁大户和丁陈氏到的时候,大夫上好了药,正准备给她包扎。丁大户夫妇见到伤口都是一惊,伤口上覆盖着白色药粉,还有血往外流,被剪下的衣袖丢在地上,上面都是鲜红的血。 这是怎么了!怎得出去一趟,受了这么大的罪! 薛娘求着系统给她开了免去痛觉的技能,这会儿也不觉得疼,就是揪心以后留伤疤。她让丁大户两口子坐下,慢慢将事qíng原委说了一遍。 丁大户大骇,他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要一再至他儿于死地!他脸色发白地道:是我给薛娘添麻烦了,让你受这等苦处,我真是该死。 又询问身后站着的管家:那人可绑好了?我待会儿亲自去审,看看到底是谁! 管家连连点头,他早已让人捆好了关到柴房里,还派了一个会拳脚的小厮寸步不离守着。又挨个儿倒了茶,站到一边儿。 说着话,薛娘的伤口包扎好了,又给了她一瓶药膏,用来治脖子上的淤青。大夫嘱咐她不要沾水,眼下天气热伤口容易恶化,千万马虎不得。见薛娘应下,他不禁感叹:薛娘到底是奇人,刀口虽未伤到筋骨,可也着实不浅,你神色却这般自在,若是普通人早就疼得受不住了。 薛娘淡淡一笑,没作声。 丁陈氏盯着薛娘的伤口,暗自琢磨。忽然跟丁大户对视,吐出一句话:今儿薛娘出门就府上的人知道。 初次入住丁府,就有鬼来害薛娘,今晚上又指使了人。此人一定对府中事物清楚得很,不然时间哪里会掐算的这么准?想到此,丁陈氏脸色沉了下来。 丁大户也明白了,神色一凛,当即告辞。让管家提灯笼照明,往柴房去。丁陈氏等他走了才起身,跟着去了柴房。 房里只剩下薛娘和大夫,还有几个伺候的丫鬟。大夫见状,把需要注意的说了一遍,然后就走了。丫鬟兑好热水,毛巾都准备好,伺候薛娘洗漱。 也不知是什么香露,滴在水里花香四溢。刚擦罢脸,就听有人敲门。 丫鬟忙替薛娘整理衣服,一边问: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门那边的声音虚弱得很,还喘着气:薛娘,是我。 丁文渊知道薛娘晚上出府去了,特意等她回来,哪想到竟然得到薛娘被刺伤的消息。小厮在一边传话说有大夫照看,并无大碍。任凭说的天花乱坠,他仍是放心不下。终于等到丁大户两口子走了,他不顾劝阻被搀扶着走过来。 丫鬟一听是丁文渊的声音,立刻去开门了,薛娘只有招待的份儿。丁文渊脸色发白,额头上冒着一层细汗,止不住的喘气。没敢让他坐凳子,屋里美人屏风后有一张贵妃榻,让他倚在上面舒服些。 等他缓过来,薛娘给他倒了杯茶顺顺气。丁文渊苦笑,自己这身子虽是好了不少,却也是不中用。薛娘没理会他的心思,搬了杌凳在他旁边坐下。丫鬟出去守着,门窗大开,既能避嫌又能方便说话,像是为了她好。 这蚊子怕是全来她房里了,今儿晚上甭想睡觉。 丁文渊从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薛娘身上的伤。他问: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