涡摸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竹坞纸家在线阅读 - 第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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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慎不爱念书爱创造,闻大哥便由他捣鼓这些;阿显说他以后要做个像闻大哥那样的好官,便有许多老师传道授业;造纸于姐姐而言,也是想做便做的事,你们都可以做想做的事,我却不行。

    “从前我想同阿捷他们一起念书,可我爹爹名字犯了讳,不能贸然送我进学堂,长大些我原该和家里人一样学习经商,可我就是不通这个,如今都满了十二,竟还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少年说完这番话,两边脸颊都教他挤到变形,辛酸中带着点不合时宜的好笑。

    令约从未想过潇洒如云飞也会有这样纠捩的时候,思索下故作不满地问他:“你难道不知我也常夸你么?”

    小少年甩甩头。

    “夸你见识广、聪颖懂事,还很庆幸阿显能结交到你这样的朋友,你不知,自打他认得你,我陪他温书做功课时就总听你的名字,在读书见解这事上,你和书院里那些先生一样,也是他的老师——你说你做不了学生,可你没想到你已经成了老师罢?”

    云飞听得有些呆,令约趁这空隙搬了捆白坯去架上,回来后继续同他说道。

    “你更不需羡慕谁人,你只是想寻一件自己喜欢并且能做到的事,对么?”

    “嗯,可我还是只无头苍蝇。”

    “这样如何,我替你出个笨主意作参考?”

    “姐姐请讲。”

    “我是想,你二哥三哥都是商人,定然常跟身份各异的人打交道,你若几时想起,便问问他们当日遇到过哪些人,譬如说……”她支吾着举例,“你二哥此行去苏州是为了甚么?”

    “为了批丝绸生意。”

    “丝绸?那便与蚕丝有关,你愿意养蚕么?”

    “……”少年猛的甩头,“恐怕不愿。”

    “咳咳,举例罢了,那你三哥呢,他今日去云水斋见的是甚么贵客?”

    “没细问,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那等他回来再问,慢慢问下去,说不准哪日就遇到你中意的,迩后一生都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嗯!等三哥回来我便问!”

    云飞甩掉蔫巴巴的劲儿,激昂不已,仿佛冥冥之中有甚么东西正在靠近他。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申一遍好了:偏群像,且慢热。

    群像我在文案第一句就点了——花台竹坞,造纸印刷,士农工商。这当中除了“士”和“农”不怎么涉及,其他都有地位。至于慢热,毕竟是在尝试写“没有婚约的自由恋爱”,所以只能含蓄中大胆试探这样子,他们真的已经很自由很大胆了,这才认识半年呢,按时间线比他们还是快的,基调慢可能就是因为我写恋爱线的同时还加了别的元素,这是以前没有尝试过的,而这些到最后都会融在一起让故事变得更圆满。

    当然,想象很美好,现实还是野心有余而人垃圾吧,要是实在觉得慢热就别为难自己看下去了。本章掉落红包,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琚年、宁洛 1瓶。

    第49章 笑百步

    是日傍晚, 竹坞里徘徊来一个小乞儿。

    此人常驻于城门轿子巷,不时蹿巷乞讨,年纪不大,顶多十五六岁, 却极善恭维奉承, 宛阳百姓大都认得他。

    他走到院外半边竹篱旁, 犹疑下没踏进院中, 而是仰头冲里头大喊声:“贺老爷可在家?”

    惊得屋内吃茶的贺无量连呛几声。

    谁又来叫他老爷?

    “唷, 谁又来叫你老爷了?”郁菀忙不迭从厨屋里探出脑袋, 打趣他。

    一语罢, 阿显不留情面地笑话起来, 贺无量赏他一记暴栗方才出屋。

    院里说话声小, 令约与阿显坐在窗下甚么也听不清, 窸窸窣窣几声后贺无量折回一趟,到庖房取了对白乎乎的热馒头出去, 而后又传出窸窸窣窣几声。

    回屋时,郁菀已备齐饭菜, 问他:“什么人来?”

    “城南的小乞儿……”他将此事详细说来, 原来那乞儿是鹿灵韩家韩松派来传话的。

    盖因毛竹生长分大小年,故每逢小年出笋少时当地槽户就要到别处采料,宛阳与鹿灵恰巧交错开,今岁宛阳值大年,鹿灵值小年,韩家便来宛阳采料。

    去外地采料前,槽户需先把本地的少量嫩竹伐下加工好,物以稀为贵,小年出笋的毛竹越是这般道理。

    待到小满, 竹量零星,便该合计去外地采料加工的事:去的日子断乎不能太早,否则耽搁了别家最佳采伐时节,便是罪过,最好是选在小满后三四日去。

    韩家便是这日前来,不过来路上贻误许久,城门将闭时人才赶到,韩松等人尚未来得及安顿,只好在城门处找上个乞儿,给了两枚通宝教他传话,道明日一早进竹坞筹议采料之事。

    得此消息,贺无量又赠两个馒头给小乞儿,教他再往竹林外睡鸭桥边找鲁广传话,并说他明早晚些时候到纸坊。

    如此来,令约也被郁菀留在家中。

    ……

    翌日清早,天竟有些阴阴的,飘起似有若无的细雨丝,周遭景致愈显葱茏透亮。

    令约站去卧房窗边,任凭凉风擦过鼻尖,好不惬意地张望会儿。

    纸家办料虽喜晴日,但一点点雨是碍不了甚么事的,何况这又是谷雨后头一场雨,必定是欢喜胜过不便的。

    一滴雨随风飞来她鼻尖上,她屈指擦去,准备掩窗,却在收回目光的途中瞥见西边的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