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零 舞台与仪式

    战斗的舞台依然是在夜晚，和人类不同，无论是暗夜精灵还是兽人都喜欢在夜间战斗，相对的森精灵就要麻烦许多，他们的夜间作战能力可比不上暗夜一族。

    林可儿稍微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站在最前线，通常情况下泰格等人不会允许她踏足危险的战场，在他们心中即使家园被毁灭，只要有夜之女神的庇佑最终暗夜一族仍然可以走向辉煌。李立提出的建议中其实有一点泰格是同意的，那就是如果到了最后的时刻，即使舍弃暗夜一族也要确保林可儿的安全。只是泰格不像李立那样了解他们的女神，并不知道以林可儿的性格会陪他们留到最后一刻。

    所以对于李立所谓的作战计划，暗夜一族的几位领导者一致提出了反对意见，哪怕李立再三保证会确保自家女友的安全也没有用，最终还是林可儿本人发火动用了大地精灵的力量才让几位暗夜精灵的长老级人物闭嘴，当然他们心中对李立的愤恨也跟着提升了不少，看看身后那一个个愤怒的小眼神就知道了，不过对此李立表示毫无压力，暗夜精灵琥珀色的瞳孔看上去很漂亮，只要自动脑补成崇拜的眼神感觉似乎也不错。

    两人的交流是用中文进行的，所以除了艾琳能够稍微听懂一些，就只有巴尔能插上话了，至于森林女神盖亚，目前正因为林可儿的某项不平等条约被迫参与了这个计划，目前正和希瓦在精灵之里做着现身前的准备。

    李立肩膀上的巴尔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挥舞小镰刀的样子十分可笑。

    巴尔的反击十分犀利，也让一旁的林可儿轻笑不已，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十分不错，至少比自己和盖亚亲密的多，或许是男性之间的友谊来的比女性间简单一些的原因。

    李立难得老脸一红，急忙岔开了话题，作战计划是完全按照巴尔的意思制定的，里德对其的评价就是简单粗暴，十分符合巴尔懒散的性格，不过因为他自己的恶趣味加入了一些怪异的元素，让整个计划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与其说是作战计划不如说是为某人特别设置的亮相表演，或许从此以后盖亚的头上又会多出一个摘不掉的头衔了。

    李立也有些头大，身为巴尔的搭档让这家伙掌控节奏说不定是一个完全错误的选择，这家伙在了解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后千方百计的做着各种尝试，眼前的计划说不定也是他尝试中的一环，只是不知道主要目的是为了娱乐还是坑一下老对手。

    “来了！”

    里德的声音把正在交谈的三人拉回了眼前的战场，这里已经是与兽人交战的最前线，这段时间因为双方不断的交锋，森林周围的环境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到处可以看到此前战斗时留下的痕迹，还有大片已经沉陷的土地，那是大地精灵的杰作，现在暗夜精灵们已经可以熟练的运用大地精灵的“特色战术”给兽人们挖陷阱，其中还有不少卡伊的杰作，比如把魔法陷阱和传统陷阱结合起来，重现那种被李立称为“地雷”的触发式陷阱，看来除了光魔法，卡伊在需要想象力的领域里也能取得不错的建树。

    熟悉的爆炸声伴随着魔法轰鸣一同响起，听上去意外的和谐，或许在卡伊这个脑洞娘的带领下，利贝尔特会出现一门新的现代魔法学也说不定，不过现在要担心的依然是眼前的战斗，鬼晓得巴尔那家伙会捣鼓出什么东西。

    兽人的嘶吼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气势十足却依然给人一种散乱的感觉。兽人通常会用战鼓指挥战斗的节奏，但是在夜间却很少用，当然不是因为怕吵到邻居休息，而是夜间的战斗通常都带有偷袭的性质，如果对手是人类，大张旗鼓的行动很容易被人发现。兽人们不懂什么战术，也不知道对待不同的对手最好采用不同的手段，他们大多只依靠经验行动。

    这让李立不由得想起南方荒原上的野蛮人，双方的风格十分接近，但是后者却被视为人类中的一员，归根到底还是在于对理智的控制，狂化后的兽人几乎可以和野兽等同，不分敌我的攻击让人类很难接纳他们是智慧生物的现实，而野蛮人则更容易理解一些，他们的战吼可以看成是一种鼓舞士气的技巧，通过有节奏的咆哮引发精神上的共鸣，曾有学者将其视为一种魔法研究，所以在人类的记录中，兽人是完全不会魔法的野兽，而野蛮人却被记录为会使用魔法雏形的人类。

    如果不是站在敌对立场，李立甚至想多卖几面战鼓给兽人再教他们一段运动员进行曲什么的，让他们切身体会一下节奏的重要性，说不定还能弄出一只兽人唱诗班来

    “差不多了，卡伊！”

    “明白！老大！”

    卡伊兴致勃勃的点燃了身边的长桶装物体，然后立刻用光之壁垒将其严密包裹起来，这是试制型信号弹，通俗点说就是土制烟花，因为搞不清楚火药配比所以只能让大耳朵试做一下，好在有原来制作土炮的经验，稍微改装一下就弄出来了，不过目前这玩意只有卡伊敢用，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坚固的壁垒魔法。

    “轰！”

    轰鸣声在身边响起，在夜空中爆出璀璨的光芒，这并不是进攻的信号，而是吸引对方前来的诱饵。绝大部分的兽人脑袋并不聪明，夜间战斗的时候喜欢向着发出光芒的地方集中，在战场到这里的道路上，李立已经让大地精灵设置了一道又一道如同河堤一般的斜面陷阱，虽然是陷阱却没有任何杀伤力，其目的是将冲锋中的兽人尽可能的聚集在一起，这样即使巴尔的计划无效，至少还能让希瓦尽可能用魔法消灭更多敌人，精灵的数量和速度都不足以支撑他们进行斜击的战术，所以只能用斜行的障碍尽可能将兽人聚集在一起，这种知识还是李立在翻杂书时无意中看到的。

    随着兽人的声音逐渐接近，似乎对面也开始混乱起来，兽人的冲锋和重骑兵有些类似，通常情况下都是以零散的阵势一头扎进敌人堆中混战，当大部分人都拥挤在一起时反而发挥不出数量上的优势，连挥拳都会撞到同伴，这种蠢事在人类这边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遗憾的是兽人并没有所谓临场指挥的人员，只能凭借本能解决这一问题，而他们的本能就是挤开身边的人率先冲出去。

    所以一时间被积压成一团的兽人战线一片混乱，因为被裹挟而一头撞到树上的兽人不在少数。

    “这就是您的战术吗？真是令人惊叹。”

    一旁的里德发出钦佩的赞叹声，李立张开嘴想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也没想到兽人这么蠢，几道斜坡就把他们弄的一片混乱，按照这个节奏，如果在前面挖个大坑说不准这群兽人会一窝蜂的扎进去也说不定，连希瓦都不用出动了。

    当然李立也只能这样想想而已，兽人的数量太多，而且绝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方向，他也只是按照巴尔的要求为即将到来的表演准备合适的舞台，以所在地为中心形成一个扇面，这片区域都将成为魔法覆盖的范围。

    “所以现在开始叫我导演！”

    布偶状态的巴尔忽然从李立的肩膀上跳了起来，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即将进入巴尔时间，之后的内容除了实际参与者连李立都不知道详细过程，只是从巴尔最近频繁翻阅的东西中找到了一些线索，怎么说好呢相当古怪的计划，令人奇怪的是盖亚居然会答应。

    “是！导演大人！”

    “吱吱！”

    当然配合巴尔胡闹的也只有卡伊和她的伙伴球球，光魔法的幻境需要她的配合，至于背景音就搞不清楚了，以巴尔的德性总不可能搞几头龙来唱大合唱吧。李立看向身边的女友，林可儿似乎暂时把担心放在了一边，说服盖亚的过程免不了她的协助，不过巴尔那种乱来的计划究竟是怎么通过林可儿的认可还是一个尚未解开的迷团。

    “背景准备！”

    “吱吱！”

    这一段是球球的职务，配合盖亚打开的妖精之门，雾化的球球在天空中重现了精灵之里中的一角，那是希瓦的故乡，曾经见过一次的瓦尔哈拉的英灵殿，金色盾牌构筑的殿顶，构成四壁的长矛正闪烁着寒光，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

    “舞台剧吗？”

    李立很意外，按照巴尔的尿性怎么可能选择这种庄严肃穆的表演。他也是容易被节奏带走的性格，这一会已经把战斗忘到一边去了，好在现在还有里德坐镇，暂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音乐！”

    巴尔的声音再次响起，看起来终于过了一把导演瘾。

    肃穆的前奏响起，仿佛无数少女的清唱，李立心中一抖，立刻明白了声音的来源，那是盖亚的力量，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在李立眼中化成了林可儿的样子，连音色也是一般无二，所以盖亚可以让声音化作任何巴尔期望的样子，从效果来说是任何导演都期待的音效师。

    “很好，演员登场！”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袖珍版墨镜，巴尔把它架在眼前摆出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那架势确实有几分知名导演的派头

    一支巨大的光柱从地面直升上天空，最后定格在英灵殿前，那是卡伊的光耀魔法，稍微遮挡下发散的部分当做集光灯用效果也不错，于是一个舞台就这样形成了导演巴尔，光影效果卡伊、球球，音效盖亚，剧务黎明恶魔若干，场地背景暗夜精灵与他们的森林

    李立脑补着人员名单，总觉得有点莫名的搞笑，战场浓郁的紧张氛围都被巴尔这家伙搞散了。黎明的恶魔被临时抓了壮丁，原本他们分散在各处试图协助暗夜精灵们削减兽人的数量，却被巴尔要求在舞台周围打开恶魔之门并维持其至表演结束，当然巴尔并没有用这样的词汇，在他口中舞台被替换成了祭坛，表演被更换成了仪式，所以在暗夜精灵与黎明恶魔听到的消息中，莉莉先生的同伴，名为巴尔的恶魔准备在森林中举办一场恶魔的仪式，然后彻底消灭来犯的敌人。

    “来了！”

    在悠扬的背景音中，希瓦身着一身华丽的金色战袍从空中浮现，这可不是球球的光影效果，而是从精灵之门中出现的原因，先是脚，然后是大腿和身躯，最后是头，这个世界的人可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出场亮相，包括兽人在内一个个全部愣在了那里，然后盖亚则以相反的方向先是脑袋，然后是身躯和大腿，最后才是脚，当然身上的女仆装也做了改进，多了一些点缀，看上去更加华丽。

    “登场完美！表演咳咳，仪式开始！”

    巴尔兴奋的挥舞起小镰刀，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时刻，盖亚这个笨蛋怎么也没有希瓦机灵，交给她的动作一个都没学会，所以现在给她的任务就是作为希瓦的镜像，希瓦做什么动作盖亚只要向相反的方向模仿就可以了，巴尔记得双人组合似乎都是这么个套路。

    “吼~吼~吼~”

    一个惊艳的出场后，希瓦忽然开口，操着一口谁也听不懂的“龙语”开始唱起来，在李立的印象中希瓦除了一副大嗓门外几乎没有任何乐感，语言包也没装全，不过这次有盖亚这位宗师级的魅惑大师协助，经过修音，连希瓦跑调的“龙语”听上去都十分动人。

    “这是仪式？”

    旁边的里德一脸古怪的问道，祭台确实很宏大，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如果没记错的话恶魔应该没有这种风格的仪式。

    “算是吧，一种名为宅男的生物最喜欢的仪式”

    李立摸了摸鼻子，避开了身边女友诡异的目光，这都是巴尔的锅，自己可不背。

    “恶魔的一种吗”

    里德显然朝着奇怪的方向理解了。

    身边的林可儿悄悄表达着自己的不安，这次连李立都找不到帮巴尔遮掩的借口了。不过也就在此时，舞台上的风格忽然激变，音乐不再肃穆而变得欢快起来，仿佛仪式走到了尽头，变化正在开始。

    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光芒中的两人时，五个巨大的魔界之门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悄悄的打开了